濮洲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池泽给他递过去一个新的牙刷,含糊不清地说“唔——快点,学霸你要——迟到了!”。
“您老是公鸡变的吗!”,濮洲迷迷糊糊地说着然后伸手接过池泽递上来的牙刷,眼睛半睁半闭地刷了起来。
一顿折腾,两人也算是出了门。
“上来!”,池泽冲着濮洲打了个响指。
“可以啊小伙子!你还有坐骑!”
濮洲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对着池泽那辆要是在车头挂个篮子就能和大爷大妈去菜市场买菜的自行车,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给池泽贴上“精致”、“忧郁”、“高冷”的人设有点崩坏的感觉。
“你到底上不上啊,是我太帅了还是我太帅了!”,池泽看着一动不动的濮洲忍不住打趣到。
“上啊!你能载得动我吗?”,濮洲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和池泽虽然都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可池泽身子太瘦,都不显个儿。
“扯淡!我打架的时候你是瞎了吗!”,池泽似乎觉得被人低估,心里不爽。
“得嘞。”,濮洲也没客气,一屁股在后座上。感觉屁股都没坐正,池泽一蹬脚,车立马飞快地被蹬走了。
濮洲一把搂上了池泽的腰。
“哎哎哎……你就不能和我说一嘴吗!”
“磨叽!抓好了!”
“抓?抓什么?”,濮洲心里莫名其妙直到他感受到池泽的体温,他才惊觉自己的手把池泽的腰搂得正正好好。
濮洲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丝窘迫之余莫名的有一点心疼。
这个少年,真的是瘦弱得很单薄。
濮洲看着池泽的后脑勺,不禁生出一种池泽就是连后脑勺都是帅的错觉。
濮洲和池泽来到学校的时候,正好碰上张胖子。
濮洲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张胖子眼神里流露出的那种三观具毁的模样。
“我我我……池……池……洲……情侣装……”,张胖子完全丧失了平日里那舌灿莲花的功夫。
“你……你你你什么你!”,濮洲一把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了下去,然后结结实实地撞了张胖子一下。
池泽也刹住了车,看着张胖子和濮洲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二缺!”,池泽心里暗骂着两人。
“池老大!你也忒不厚道了!我跟你处了高中三年时间,都没这待遇!”
“你可放过我吧!就你这身板,我怕你一屁股把我的爱车给坐散架了。”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在上课铃响之前,三人一齐踏入了教室。
“哎哎哎,你们有没有觉得女生好像都在看我耶!”,张胖子小声地在自己身后进来的濮洲和池泽耳边说着。
“滚蛋!要点脸成吗!”,濮洲忍不住戳破张胖子这得意洋洋的嘴脸。
死胖子,给脸还真要了,狐假虎威都没听过吗!
“肯定是看我……我俩。”,濮洲露出一个谄媚的微笑。
池泽似乎一来到学校,又有点恢复他那冰山的人设,表情冷漠,即使濮洲和张胖子两个大傻子在他周围唱花鼓戏都没有半点反应。
当然,两个大帅哥一起进班级,那对这一群群思春的少女来说是多大的视觉冲击啊!
“天哪天哪天哪……,太帅了吧这两人!”
“黑白双煞吗这是!”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气氛有点微妙吗?”,一个女生低着头,推了推鼻子上架着的眼镜,露出了迷之微笑。
“……”
当然,骚动也是在许秃子来的时候才稍稍变小了。
“我靠!第一节就是语文课!真要命!”,张胖子痛苦地抓着脑袋。
他习惯性地往自己的后桌看了看,濮洲拿出他那叠鬼画符的数学试卷,而池泽意料之中一落座就躺尸。
濮洲人家好歹是上一届的学霸,而池泽又是艺术生,普通学校分数线要求又不高,再说了池泽似乎还没有读大学的打算,就是混张毕业证。
“唉,都是神仙啊,我可比不得。”,张胖子暗自想着。
濮洲偶尔写完一张卷子,会转过头看一看池泽。
池泽真的好像很困,睡着的样子一点防备都没有,不过说起来,昨天池泽在哪睡的?为什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濮洲总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仔细一想好像是自己在脑海里编排了一个荒诞可笑的小脑洞罢了。
濮洲看着池泽的半边侧脸,又长又浓密的眼睫毛,好看的鼻子,还有……有点粉红的唇……
天啊!濮洲你干什么呢!对着一个大老爷们犯什么少女情怀!濮洲觉得自己简直是有些不正常了最近。
濮洲用力地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脸,好像一点没感觉到疼似的。
“你?什么毛病你这是!”,池泽忍不住抬起他慵懒的眼皮。
“啊……吵到你了?”,濮洲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这是干嘛?自残?自虐?这个是现代学霸激励自己学习的另一种方式?”
人家头悬梁锥刺股,你们这是……打脸?
“滚!不是池泽……”,濮洲把音量降低了几个度,俯身在池泽的耳边像犯罪团伙密谋作案计划一样问池泽。
结果……
“……你昨晚,到底什么时候睡的?在哪睡的?”
池泽心情瞬间就down了下去,还以为要说什么刺激的事……
“跟你说,其实吧,我压根就没睡。”,池泽也学着濮洲的样子和他说话。
“什么!是……是因为我……霸占了你的床?”
“嗯。”
“啊……”
看着濮洲有些内疚的神色,池泽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傻蛋!我确实没睡!不过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池泽说到后面一句的时候,声音已经是有点飘得听不见了。
“你……你就当我为了画画呕心沥血吧!”
“呵呵,您这不叫呕心沥血,您是黑白颠倒。”
不知道是因为池泽尽管有些掩饰但濮洲还是察觉到他目光片刻的躲闪,濮洲总觉得奇怪,但也不过是感觉罢了。
池泽不知什么时候又睡了下去,濮洲刚想开口问的话终究是没舍得说出来扰少年清梦。
“池泽,想睡就睡吧,安心地睡吧!”,如果此时此刻濮洲面前能冒出一面镜子,他一定打死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也能露出一副能掐出水的温柔表情。
濮洲总是觉得人与人之间哪来那么多可有可无的缘分,不过是能走到一块的人努力往对方身上扒下一些貌合神离的共同点罢了,缘分二字,自古以来,从来就没准过。
不过,这一次认识池泽,濮洲第一次感觉,缘分确实有,之前不信是因为,没遇到那个人罢了。
濮洲从来没有萌生过的情感,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心跳,竟然在十八岁这年,奇妙的感受到了。
两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一黑一白的短袖下,是怎样一颗热火朝天的心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