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同门

  门外站的是她从小当做亲人一样的两个人,一个宠她入骨,一个用情至深。她伸出手轻轻的停在白静的脸上,鼻子已经开始有些微红。他们的衣服上或是因为连日赶路落了些浮灰,头发也有些凌乱,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

  白静一副苦大仇深的脸,一拳打在灵儿的肩上:“你这丫头,说都不说就走了,太过分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

  灵儿还没准备就受了她一拳,往后踉跄了两步若不是陈曦拉了一把她就差点倒地了。她又惊又喜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这不是梦,这是真的?她的嘴惊讶的张成了一个圈,半天说不出话。这几日的苦楚,在见到他们的一瞬间喷涌而至,却又淹没在喜悦中。

  陈曦蹙眉,有些责怪的推了白静一把:“下那么重的手干什么?打坏了怎么办?”

  白静剜了她一眼:“你就知道心疼她呀,你看看我都成什么样子了?”

  陈曦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看一眼灵儿。眉头皱的更深,余光冷了白静一眼。转而看向这会已经激动落泪的灵儿:“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病了?”他担忧的拉上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冰凉,是不是发烧了?”

  灵儿回过神,看着被陈曦拉住的手脸上有些尴尬:“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她不动声色的将手收回来,顺势拉住白静的手,脸上的笑也越发的不自在。晨曦有些狼狈的搓了搓自己的手,笑容酸涩。她的躲避,他是知道的。她需要的只是时间,时间可以抚平一切。他可以等,等到她愿意接受自己的那一天。

  还没开口,眼泪又不争气的溢满了眼眶。从小她就把他们当做亲人一般,她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们了。若不是手掌温热的温度,她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白静没了刚才那气势汹汹的样子,转而疼惜的看了她一眼,这么些日子她更加消瘦。下巴尖的都能扎人,整个脸上瘦的一点肉都没有,感觉只剩下那双大眼睛:“你知不知道,你一走了之,陈曦急的…”

  “咳咳”了两声,陈曦用胳膊肘撞了撞白静,余光不悦的撇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在继续说下去。

  “撞我干什么?”白静转过头对着陈曦也是一拳:“你跪在师父门口三天,师父才放你下山来找她,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她一惊,跪了三天?轻咬着嘴唇,满带愧疚的望了一眼陈曦,想起那日他蜷缩在自己屋外的样子。她承认自己是感动的,可是…可是她却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曾经心门住着一个遥不可及的人,他的漠然与冷酷伤了她的心。

  她想爱,却不敢在爱。当一个人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就不想在去寻找依靠,任何人都是负累。但是她明白陈曦的心,现在的他和当初的自己又有什么不同。可是她不愿骗他,也无法骗自己。

  “陈曦,我…”她犹豫的开口,如果结果都是一样,那就不要给他任何希望,她不想他从蹈自己的覆辙。

  “灵儿!”陈曦打断她的话:“师兄妹一场,我只是不想你有事。”他说的坚定,心却猛的痛了一下。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他不想是从她嘴里说出来。

  有些话,听不到他还可以欺骗自己,他相信这一切都只是时间。他苦涩的撑起一丝笑意:“师父说让我们来帮你,你一个人怎么能够保护护龙山庄那么多人?到时候丢了师父的脸不说,你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保护?护龙山庄?”她的大眼睛写满了疑惑。

  “你失忆啦??”白静来回大量了下灵儿,动手戳了戳她的脑袋:“师父说,蓝玄冰魄就在护龙山庄,现在江湖动荡人人都想得到这个神物,现在大批的武士、剑客都在往护龙山庄去,难道你不是奉了师父的命去助他们的吗?”

  “啊?是!”她猛点头答应。脑子里迅速的猜测着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世间除了师父没有人知道蓝轩冰魄在她的身上,师父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让他们来帮自己。

  这蓝玄冰魄在护龙山庄的事情也该是师父放出去的消息,为的就是让她师出有名能够更顺利的混进去。到时候若到时候江湖高手聚集护龙山庄,内忧外患路啸鸣根本防范不及这对她来说是绝对的好事。想到这,她轻叹了口气,这时间能真心对自己的无非就这几人的。这就够了,若有一天我死了,也不枉我来世间一遭。

  “一大早的你们吵什么?”旁边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宝言穿着蓑衣头发还有些凌乱。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打着哈欠走出来,一副嫌弃的表情来到灵儿的身旁,带着不满的语气:“你主子还睡着呢,你这一大早的咋呼什么劲。”

  灵儿猛然才想起来,原来隔壁还住了这么一个讨厌鬼。白了他一眼,连忙把他们往屋里拉:“别理他,你们快点进来。”

  扯了半天都不见动,她这才发现两个人此时比看见她的时候还惊讶。都怔怔的盯着宝言的脸。难道他们也被他的“美色”魅惑了?她厌恶的等了他一眼,这人还真是男女通吃。

  灵儿又用力的扯了他们两下,两人跟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不动。这两人是生了根要长在这里了吗?她飞起一脚踢在陈曦的小腿上,愤恨的瞪了他一样。又想到昨夜宝言的无礼之举,脸又红了起来。

  陈曦大叫一声,一脸痛苦疑惑的看了眼灵儿。

  “沈师兄?”白静兴奋的大叫,笑得比看到灵儿还开心,手舞足蹈的勾上了宝言的胳膊。

  宝言嫌弃的提着她的一只衣袖扔到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衣袖,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说是奇怪,是因为真的不知道如何去形容,看似很嫌弃,却依旧带着笑意。

  他好不容掰开白静的另只手,才长舒了口气,如释重负:“你们,认识?”他看了看灵儿,又看了看白静,眼神冷厉的停在了陈曦的脸上,他看灵儿的眼神让他很不爽。

  白静继续厚脸皮的蹭上他的胳膊,笑得犹如八月的艳阳:“她是我师妹,灵儿。”

  耳边发出“噗哧噗哧”的声音,灵儿厌恶的转过头,真如猜想的一样,那家伙正捂着肚子憋着笑。脸已经憋的通红,却还吭哧吭哧的憋着。

  “原来你就是师伯说的那个被幽禁的灵儿,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原来我们还是师出同门呢。”他越发笑的邪恶,还不忘从白静的“枷锁”中逃脱出来。

  灵儿冷了脸,这是她的痛楚。她最不愿听到的就是这些,最不想想起的也是这些。若是说每个人都有别人不愿意触碰的底线,那这些便是。

  三年的时光足以让她一切的幻想与期待灰飞烟灭,她认清了。也有了自知之明,如果说原来她不懂为何他总说她不要脸,那么现在她懂了。若说原来她的心底还有亏欠,那么她欠他的都已经还了,三年的幽禁,还有她的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