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忍无可忍
我对张启先讲的话应该说有一部份是给何师爷听的。之所以这样做是想向官府透透消息：别惹老子，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以何师爷的身份和学问，我本以为会有一番唇枪舌战，可今天，何师爷的表现有点让我吃惊，从头到尾没对我没说什么，而且刚才告别的时候，竟对我拱手施礼。这何师爷，人极聪明，初到嘉兴之时，许多陈年旧案，没用几个月就被他一一破解，所以，他今天的表现，让我不理解。我不相信他会被我的一番话吓住，当然还有个原因，就是蒋奉孝与徐西林的关系，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迷团。
我离开张启先的家以后，张景辉和小佳也跟了出来，外屋的伙计早就停下了手里的活，倾听我们的谈话，直到张景辉出来，这才继续干了起来。里屋的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李夫子先打破了沉默；“二位，我下午还有课，再说，已答应了天麟，我也要回去跟学生们交代清楚。何师爷，咱们下午申时再一起过去如何？”何师爷点点头；“好吧！”又指着我故意留下的茶叶；“这茶呢，李夫子在李家是近水楼台，弄点也不难，启先兄你对高天麟烦的要死，想必也不喜欢他的东西，我老何就收了吧！”
张启先不干了；“那不行，这是在我家，再说我烦的是高天麟的人，可没有烦他的东西，这茶不能给你。”
两个老家伙就像山贼分赃一样，讨来讨去，最后一家一半。何师爷带着茶，拉着李夫子大笑而去。
老猫尾巴自己坐在屋里，又喝了两杯茶，自言自语；“这小子（指高天麟）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随后喊张景辉和小佳进屋；“景辉，你带上治眼睛的药，马上去趟湖州，那里有八、九个患眼疾的人。你拿医案（病历）查一下。到那以后，你要亲自用药，看看效果如何？家里这边你不用管；小佳，你照着那个‘活络丹’的方，抓出一副药煎上，我要亲自试一试。”景辉和小佳愉快地答应一声，各自忙去了。
我离开张家直奔烧烤城。陈大嫂已在那里，高冲把工作已交代完毕。我又嘱咐了陈大嫂几句，并交代他们晚上给老蒋他们准备五桌酒席。之后，让小伍把布朗找来，与布朗交代种菜的事。布朗见到我，觉得有些奇怪，我把小伍他们支开，对布朗说；“布朗，为了保密，我只能用英语和你交谈，我现在告诉你：我要在这些玻璃房子里种蔬菜。你也知道，这大冬天里，能吃上夏天才有的青菜是多么让人震惊的一件事！当前的中国是一种什么制度，你心理清楚，一旦青菜长出来，肯定会惊动各级官府，到时候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所以，这件事你必须担起来。具体工作由我指导，但对外，必须说是你布朗搞出来试验的，否则，我们可能会有大麻烦。”布朗虽然不是很明白我的意思，不过还是答应下来。
我要求布朗做的很简单，只是常到菜棚来看看，什么也不用说，不用做。至于为什么如此，后文自有交代。安排完布朗后，与陈老大一起去看建码头的地方。到了海边一一指给陈老大看，回头又到要建电厂的地方，将下面的工作仔细地对陈老大讲了一番。这时已到了下午5点多钟。石头派人来通知我：美国公司的设计师到了，安排在客栈。我立即派小伍去找布朗，之后和陈老大一起去客栈。
到了客栈，先找到石头；“石头，我本来安排今晚请老蒋和老徐他们，中午碰到了何师爷，才知道何师爷是他们的大师兄，我想今天他们见面一定要谈起我，我在场反而不方便。正好美国工程师来了，你就代我去告个不是，敬敬酒。下午我通知烧烤城了，准备六点开饭，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去安排吧！”石头答应一声走了。
布朗赶了过来，我们一起见了美国的工程师摩根先生，邀请摩根和他的翻译一起吃晚饭。整个晚饭过程中，气氛很尴尬，因为从始至终摩根只说了一句话；“明早八点开始工作”。我不知道这位工程师为什么这么不近人情？不过也没太介意，晚饭匆匆结束。我让布朗回学校与众位教师再喝上几杯，我自己则回到家里。
再说说学校这边。李夫子离开张启先家后，回到自己的私塾，给学生上了最后一堂课，又交代了学生们都去“天麟学校”继续读书的事，把学生们的学费都退还给学生们，到了五点钟左右，找了何师爷一起来到天麟学校。蒋奉孝与徐西林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大师兄，三个人自然激动了一番、感慨了一番。之后，带着李夫子参观了学校。对于黑板和粉笔，何师爷和李夫子都惊叹了一番。这在当时的大清是罕见的。当然也只有我能想到这些。李夫子用粉笔写字刚开始不太习惯，不过写了一会儿，就没问题了。徐西林拿出与蒋奉孝共同制定的计划与李夫子一起商讨。李夫子当然不会有意见，因为蒋、徐二人，凡事都考虑的很周密。之后，四个人坐在蒋奉孝的办公室开始聊天。何师爷问他们；“二位师弟，你们可了解高天麟的为人？”徐西林问：“师兄指的是现在还是过去？”
“过去的。”
徐西林一乐；“师兄，你来嘉兴三年多了，想必比我们了解的多，不过，天麟在杭州与我和蒋师兄谈了一夜，我就把我们听到的说说看”。接着徐西林把高天麟过去干的坏事一一道来。何师爷听完后点点头；“师弟，你说的事儿有许多我还真不知道，看来高天麟对你们二位到真是坦城相待”。
蒋奉孝问；“师兄，是否对高天麟有什么看法，不妨直说”。何师爷道；“非也！我只是觉得这位高大少爷，我越来越看不透。一年前，要说高天麟有什么学问，鬼都不信，可如今他无论做事、为人，都让我越来越迷惑，你们可以问问李夫子，这高天麟的学问如何？”
李夫子接过话茬；“是啊！高天麟从小就在我那里读书，不过从来没有好好学过什么。可是你们不知道，年初，自他受伤后，经常来我这里借书。我的书虽不多，但也有几百册之多，这高天麟用了三个多月就都看完了。我虽没有直接问他，但是心里也觉得奇怪，这能读懂吗？可是后来，高灵在我这儿上学，许多作业写得十分出色，她告诉我都是她哥哥帮的忙。之后我又从高灵那里得知，高天麟从杭州、上海买了近万册的书，每日必读两个时辰以上，现在我也说不清楚，他的学问到底有多少！”
蒋奉孝指了指桌上的教科书；“二位有所不知，我们现在这些教材都是天麟翻译编写的，今天所有的教师们都看了一整天，这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课本不仅翻译的准确，有许多地方和练习题，连几个学习高等数学的留学生都没见过，这还不算，你们看看这个语文课本，有什么不同？”
说完，递给何师爷和李夫子各一本书。二人一看呆住了。首先所有的文章都是横着写的，从左至右；其次，都加了标点符号。有的生字后面加了拼音。何、李二人呆了好一会儿。何师爷问；“这些都是高天麟编的？”
徐西林笑笑；“是啊，乍一看，我们也不懂，不过你看下小学一年的课本就什么都明白了”。又把一年级的课本递给他们。二人看了标点符号的用法，又看了拼音，齐呼精彩。李夫子问；“这些可是洋文里东西？”
蒋奉孝回答；“洋文是用标点符号，不过与天麟编写的有区别，而且也没有这么完善。这拼音更是天麟所创。我们都认为这些简单易学。今天大家看了一天的课本，对天麟除了佩服还是佩服，尤其是高中的数理化，几位留学生看了以后，都说是有些内容是大学里的课程。所以，要说天麟过去学问有多大，我们不清楚，但现在我们认为天麟头脑里的知识肯定超过我们，而且他学得更全面。”
何师爷听后也感慨；“过去，我看天麟只是一个街头泼皮、混混而已；可如今能让二位师弟如此敬重，真可谓‘浪子回头’，古人诚不欺我。”四人又谈了一会儿，这时，石头过来请大家去食堂，蒋奉孝拉住李夫子；“夫子，这是一百两安家费，每人五十两。你和夫人都来这里工作，两人正好一百两银子。而且天麟一再强调，在这个事上要一视同仁，你收下吧！”李夫子说；“可我家就在本县，还要安家费干什么？”
徐西林对他说；“夫子，你知道天麟是怎么说的吗？他说；‘只有让教师们安心，才能提高教学质量。’所以，安家就安心，你收下吧！”李夫子高兴地收了银票。四个人向食堂走去。
路过大食堂的时候，何师爷看到了徐西林下午才挂上去的条幅；“师弟，这些话可是高大少爷的杰作？”
“是啊，师兄看出来了！”
何师爷叹口气；“这大清可能只有这位大少爷才能说出这样的话，简单又通俗易懂。”
小食堂里，酒菜已摆好，众教师入座。石头站起来向大家致歉；“各位先生，美国工程师摩根先生下午到了。麟哥和布朗去接待，让我过来跟大家说句抱歉，请各位谅解他不能过来！”众人纷纷表示“没关系”。石头对李夫子说；“夫子，您今天放心地喝酒，师母那里我派人送去了酒菜，你就代麟哥尽尽地主之谊”。李夫子笑着举杯。
李夫子喝了几杯后，话也多了；“各位，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今天中午天麟给那个‘老猫尾巴’上了一课，听得我和何师爷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徐西林问；“你说的老猫尾巴可是郎中张启先老先生”？
“你也知道”？何师爷问。
“知道，天麟给我们讲了。这嘉兴县只有你们三个秀才，是最有学问的人。只是他没提师兄的名字，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师兄你在这里当师爷。”蒋奉孝看着李夫子；“夫子，你说高天麟给这位张老先生怎么上的课？”
李夫子来了精神，把我和张启先如何打赌，以及今天中午发生的事，一句不漏地讲给众位教师听，最后讲到我给张启先留下的六句话时，拿出了他记录的纸。蒋奉孝读了两遍；“好，好！经典、精彩！”徐西林也大叫；“各位，咱们把这六句话写成条幅，每个教室都挂上一幅，不但我们要学，也要教给学生去学，各位以为如何？”
“好”！众人齐声回答。
何师爷这时对蒋、徐二人说了几句；“二位师弟，这张启先其实不老，才四十多岁，为人耿直，也很有学问。平时，我和李夫子与他交往，也没感觉什么，可今天中午，最让我吃惊的不是高大少爷的学问，而是他的气量。相比之下，张启先显得气量狭隘，而高少爷的表现，我自认为活至今日尚未见过。他说的话虽没有引经据典，但环环相扣，道理摆在那，让人无法反驳。他不仅懂得西医，对中医也懂，至于水平如何？我和李夫子是外行，无法评说。但这人的气质，应该是在为人处事中磨练出来的，可高少爷才刚刚十八岁，这种气质、气量是怎么来的？我实在不解！”
蒋奉孝说；“师兄，古人云；‘腹有诗书气自华’，我想，天麟正是学得多了，知识渊博才有这身气质。说实话，我和徐师弟初见天麟时，还以为他是个纨绔子弟，他满脸疲惫，后来才得知他那时是几天几夜未休息。所以，我们看人不能只看他的过去、看他的外表，只有交往深了，才知道其人的真正本来。”众人也齐声附和。
这时，布朗回来了。徐西林赶紧给布朗介绍何师爷和李夫子，布朗学着汉人的习惯给他们拱手作揖，回头对众人说；“各位老师，我来晚了，自罚三杯”。说完也不客气，自饮了三杯。这两天，布朗和大家也熟了，众人纷纷与布朗喝酒，布朗又来敬李夫子；“李夫子啊，天麟说了，让我给你们众位当学生，学好汉语，你曾是天麟的老师，不知道你怎么把他教得那么聪明！从明天开始你也教教我这个学生，省得他总拿我开玩笑，敬你酒，喝、喝！”
布朗的酒也喝多了，一边喝，一边骂；“天麟这个坏人，干什么把酒弄得度数这么高，如果度数低些，是不是我就可以多喝几杯了。。。。。。”！
众人一阵大笑。何师爷和李夫子都是第一次见布朗，对布朗初次的认象很好，又与布朗交谈了一会儿，感觉布朗这个人确实很不错。最后，这场接风酒，在多人喝醉的情况下才结束。众人各回寝室，李夫子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何师爷没让别人送，自己走回县衙，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自言自语；“高少爷，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回到家，一看时间还早，拿起珍珠粉、柠檬和一小瓶甘油，来到老娘的屋里。娘正在炕上和马珊珊裁衣服。老娘看着我；“天麟，今天回来这么早！”
“啊！娘，你先放下手里的活，有事儿”。
“什么事？”娘一边问一边下地。
“好事儿！娘，我要给你作美容。”
我一边说，一边把东西放到桌上，娘问；“什么美容？”
我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小珊，你在正好，你去厨房拿两个碗，一双筷子，两个匙，再拿两个生鸡蛋和蜂蜜，再带一些面碱过来。”小珊答应一声去了。我又让另一个丫鬟拿三个脸盆，一大壶热水。小珊回来后，我先让娘用温水洗一遍脸，然后在躺椅上躺好，用另外两个盆放些温水，加入少量面碱，放在躺椅两边，调好高度，让娘把两只手放进水里。一边做一边给小珊讲解。然后，拿过一个碗，打开两个蛋清，加入少量蜂蜜，轻轻搅一搅，再拿过一个柠檬，切开一点皮，用一根筷子插进去转几下，拔出筷子，挤一点柠檬汁放入碗中，开始搅动，最后加入珍珠粉，调成糊状。一边做一边给小珊讲解用量和方法。之后，拿过一个光滑的小竹片，把调好的糊均匀地涂在娘的脸上。弄好以后，我坐在娘身边给娘解释；“娘，我做的这个东西叫面膜，具有滋养皮肤的功能，你从今天起，每天做一次，一个月后，每三到五天做一次就行，以后我没时间就让小珊每天帮你做。”
娘说；“我都老了，还做这个干嘛？”
我心中感叹；“娘，你还不到40岁，怎么就老了？以前没条件，也就算了，现在有了，你就成全我这片孝心吧！”
“好了！听你的，我做就是了！”娘回答。
接着我帮娘洗手，一边和娘聊天；“娘，今天早晨让你参加会议，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在干什么，省得你担心。另外，咱家现在人多，我这边人手又少，老冲也没时间管这个家，你就多费心了，用钱找石头就行，我和他打过招呼了。另外，小黑和小伍都还小，一天到晚跟着我也没什么用，我想过两天让他们去保安队，一方面可以锻炼身体，一方面也让他们多多学习，这样将来才会有用。你说呢，娘？”老娘到是没什么意见。
正和老娘说着话，高灵跑了进来；“哥，听说你到娘这来了，哇……！”她看见了娘脸上的面膜；“娘，哥给你弄的啥呀？怎么把娘弄成一个大白脸了？娘，你要是现在出去，保管把府里的人吓倒一大片，哈……！”
我把灵儿拉过来；“灵儿，别闹了，哥这是在给娘做面膜！”
“哥，啥叫面膜？”灵儿问。我又给灵儿解释了一番，灵儿一听作面膜有那么多好处，问我；“哥，我能做吗？”我又耐心地解释；“灵儿，你还小，身体、皮肤都是发育阶段，不适合作美容。等你过了三十岁再做也不迟。另外，灵儿听哥的话，外面卖的那些胭脂水粉都不要用，对皮肤没好处，等过几天，哥从上海买些羊毛脂回来，帮你配置一些脂膏，用来擦脸和擦手。”一边说我一边帮娘擦干手，抹上一点甘油。
我看看时间，过了有一个小时。于是帮娘把脸上的面膜轻轻揭下来，让娘再用温水洗遍脸。灵儿和丫鬟们都看得惊呆了，灵儿在娘面前是左看右看；“娘，你真的年轻了……。”娘拿过镜子一照，自己也吃了一惊；“天麟，这面膜还真有用！”灵儿对我说；“哥，这面膜再多用几天，是不是娘会更年轻？”我说；“灵儿，放心！一个月后，你和娘站在一起，猜猜别人会怎么说？”
“怎么说？”
“人家会说；瞧，这姐俩长得真像啊！”大家都笑了，娘笑骂我们；“两个混球，连娘也取笑”。我拉着灵儿；“灵儿，快跑吧！娘要拿鸡毛掸子了！”一边说，一边拉着灵儿跑了出去。老娘和丫鬟们都大笑起来。
我拉着灵儿回到书房，灵儿问我；“哥，你最近写的临床记要，我看不懂”。
我说；“灵儿，你不要急，知识要一点一点学习，哥写的这些，必须有很多基础医学知识才能看懂。过几天，我让布朗开个医学班，你可以去听听。如果你将来对医学感兴趣，就学医学。如果不感兴趣，多了解一些医学知识对你的生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灵儿答应着。
我看时间已经晚了，让灵儿去睡觉，灵儿告诉我明天不用上学了。李夫子下午已给学生们解散了。我告诉灵儿；“灵儿，这学校可是哥办的，你可要好好学习呀！”灵儿点点头；“放心吧，哥，我要是学不好，还不被人笑话死啊”！
第二天一早，我和布朗一起来到办公室，摩根很准时，八点整走进我的办公室。从包里拿出一叠图纸仍在我的办公桌上；“我要勘察水域”！我用英语对他说；“请坐，先喝杯茶，我要先看看图纸”。摩根没说话，坐了下来。
我打开图纸，一张张仔细看过去，头顿时大了起来，因为我看到埠板的厚度竟然是2.5米，又找出结构图，标注仍是2.5米。这得多少水泥和钢筋呀！再说了，600好水泥的强度根本就不用这么厚，我虽然不懂码头的建筑，但前世没少见过，这根本就是拿水泥在填海。我平静了一下自己；“摩根先生，你看这埠板的厚度是不是弄错了，2.5米是否太厚了？”
摩根瞥了我一眼；“你懂什么？没有这个厚度怎么承载吊车和货物的重量？”
我仍然耐心地说；“摩根先生，不知你是否了解600好水泥的参数？这种强度的水泥还用得着这么厚的吗？”摩根站了起来；“我告诉你，所有水泥的标准、参数都在我的脑袋里装着，不用你教我。再说，就你们中国人能搞出什么好的水泥？全是胡扯，要做就是这个标准，不做拉倒。我没时间陪你们胡扯。”
我再也忍无可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放你妈的狗屁，你凭什么说中国人做不出好的水泥？就连你们美国的军用码头，都用我的水泥。你以为我不明白，你他妈的拿我十几万吨水泥在填海，这样的狗屁设计谁不会？你们加州船舶集团，派你这么个混蛋来，是对我们的侮辱，这场官司我跟你们打定了。现在，图纸我扣下，作为咱们上法庭的证据，你马上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嘉兴地区，否则，我叫人打断你的腿，滚！”
虽然我们一直用英语交谈，但最后一个滚字，我的声音提高了许多，外面一下子冲进来许多人，石头、柱子、陈老大和几个跟班的小厮。我指着摩根对柱子说；“柱子，带小黑、小伍和他们几个小厮，把这个人给我赶出嘉兴地区，他要是耍无赖，给我把他的腿打断。”摩根的翻译把我的话翻译给摩根。摩根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带着翻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