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徐谨妧的大哥——徐家嫡长子

  可事情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不等朱棣从难过中走出,朱桂驾到了。

  “四哥怎么这般伤心啊?还真是有心了,今日去给大哥上香,怀念长兄了啊,”朱桂也装装一个好弟弟的样子来,转而就朝里屋看着,问道:“四嫂身边有个丫鬟徐嫣儿,这次跟你们一起来了啊?这丫鬟还真得人喜欢,父皇一见到她就给她赐名了,徐娇娘,好名字,以后她嫁给我的时候就有个正当的名分和身家了……”

  朱桂嘴里嚼着乱七八糟的话,一遍往里屋看,眼珠子快要跳出来去里面搜寻了。

  朱棣正愁没有地方发泄他的烦躁,气恼,嫉妒,既然这个脸皮厚的朱桂走上门来,那么久不客气了,几个连环掌伺候地他呱呱乱叫“四哥,这里是父皇的应天府,你就不怕我去父皇面前告你一幢”。

  “你还是先给我起来,你去告状,就看父皇先罚谁吧,”朱棣揍了朱桂一顿后,感觉发泄了一些,但对朱标的嫉妒,对徐谨妧的气恼却不是这么容易消除的,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将来一生都消除不了这些情感。

  朱桂像只癞皮狗,不管有无大事,都要在各位兄弟这里讨酒喝,一醉方休……

  徐谨妧算着接下来的日子是各位藩王再应天府的自由活动,似乎就不管徐谨妧的事了,没有她能做到的事情了。可是她不愿这么下去,因为她还有很多事。

  首先要去看看徐辉祖,那是徐达的嫡长子,是徐谨妧的大哥,与徐宛娴同父同母。

  “姐姐,带我去看看大哥吧,”徐谨妧请求着徐宛娴。

  徐宛娴对此不赞同:“去年这个时候,太子下葬,整个徐家都以为你殉葬了,你现在要是去看辉祖,他还不被你吓着,以我看他可能会将你送去给皇上,让你重新殉葬!这样一来,我们徐家不都跟着遭殃?随不至于灭门,但肯定是元气大伤!”

  “姐姐,其实你和大哥都知道,父亲是死在皇上手下,因皇上的猜忌而死,你们心里恨皇上,但又奈何皇上给了徐家这样的荣耀,而不能嫉恨。大哥也是识时务的人,他若是知道我还在世,那也不会把我送去皇上身边来连累整个徐家了,他不笨,”徐谨妧分析地条理清楚。

  徐宛娴也被她说动了,但是,“你说的对,辉祖肯定知道这一点,会为你隐瞒,但是目前还是不宜去见辉祖,待皇上驾崩之后,都淡忘了你殉葬的事再说吧。你和辉祖从小也不是很亲,见不见面也没多大关系,如果你想知道辉祖什么,我去给你问就好。”

  徐谨妧哗啦一下,眼泪下来:“姐姐一向对我疼爱,为何今日说话这般伤人心?虽然大哥与我不是同母,但他毕竟是我大哥,是我徐家的继承人,我就是去看看我的靠山,我的亲人,这难道还要考虑个前后因果利弊吗?”

  “这,”徐宛娴说不过徐谨妧了,怔住了,怎么这次自己的口舌会输给徐谨妧呢?她自有将目光转眸向朱棣了。

  朱棣的意见与徐宛娴一致:“安全起见,以后找时日再去见你大哥。”

  “还要等什么时候?我入宫后就没有见过亲人了,从小也难见父亲一眼,如今,难道也让我见不到大哥?日后,日后就一直在燕都了,一年难得见一次面,这次又时间,为何不可让我见大哥?顾虑那么多干什么?难道你们没注意朝会和祭拜太子的时候,大哥都在场,你们以为大哥不会怀疑我的身份?”徐谨妧一针见血。

  是啊,徐辉祖是徐达长子,一身功夫,谋略深得徐达的真传,他若起了疑心,定然很容易查出徐谨妧就在朱棣和徐宛娴身边。容如此,还不如直截了当地对徐辉祖说了此事,将他也拉进来,承当这件事的责任和有可能的处罚。

  于是,徐谨妧好事多磨地取得了去见徐辉祖的机会。

  朱棣临行前,瞪了徐谨妧一眼,却也没说出什么来,毕竟徐谨妧这是要去看望她大哥,亲情在,朱棣也无话可说。

  徐宛娴叹气中有些厌恶和憎恨,极端的,却很难看清。徐宛娴担心啊,她不希望徐谨妧连累了徐辉祖,那是她的嫡亲弟弟。

  徐辉祖,徐达嫡长子,按朱元璋的意思,继承了徐达的魏国公一席位,目前是御林军将帅。

  这个徐辉祖,不愧为徐达的嫡长子,承继了许多优点,生的高大帅气,穿上军装威风凛凛,有王者风范,换上长袖文质彬彬,有书生儒雅,整个人骨骼清奇,面向轮廓清晰,如雕刻,五官恰当,剑眉星目,一副出将入相的人才样貌。

  朱棣和徐宛娴商量好了,这个徐辉祖是绝对的人才,又是徐宛娴的弟弟,是小舅子,这层关系是铁杆的啊,不抓住徐辉祖这个身在京城的人才就大错特错了。再说来,徐辉祖还特别得到朱元璋的赏识,凭他自己的脱颖而出的军事才能以及朱元璋的不拘一格降人才,徐辉祖被跨级提拔,得到的赞叹声不绝于耳。

  “王爷,你看你对辉祖也太照顾了,虽说他是你小舅子,但你毕竟是王爷啊,”徐宛娴有点嗔怪朱棣带的礼物太贵重了。

  徐谨妧也看到了,马车里的一堆礼物都是从燕都带来的珍品,比给皇上朱元璋的贡品要昂贵千倍万倍。她不禁怀疑地看着朱棣深邃的双眸:他到底在想什么呢?一个藩王想要与内臣勾结吗?朱棣,你不要害了所有人啊!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朱棣似乎是胸有成竹:“辉祖值得我们送这么多礼物,将来大明天下时势难测,辉祖必须站在我们这边。”

  哼,什么时势大变,朱棣你所说的就是皇位难料吧?到时候希望徐辉祖助你一把吗?你还想得真长远啊。但愿你心里想得只是保住你自己的燕王之位,而不是让徐辉祖为你夺皇位。

  再听徐宛娴开口了:“辉祖定然是会站在我们这边的,王爷是担心有人有人先去收买辉祖吗?我看辉祖不是这样的人。”

  “宛娴,我相信辉祖是向着我们的,但毕竟辉祖现在是香馍馍,争着给他献媚的王子皇爷不知多少,我们不能落后了,”朱棣分析着。

  朱棣和徐宛娴夫妻两议论着政事,并没让徐谨妧参与,也不认为徐谨妧能懂多少,殊不知,徐谨妧对他们所讨论的事情十分反感!

  到了魏国公府邸,见到了威风豪迈,不失文雅气质的徐辉祖了,看他是志得意满的样子,徐谨妧再观察周围侍者的言语,知道已经有很多王爷皇子来拜访过徐辉祖了,要的就是拉拢她。

  这不由得让徐谨妧出了一身冷汗:大哥,你现在已经误入歧途了啊,不可以在这看似通途的漩涡中迷路了!

  徐谨妧严咬嘴唇,听着朱棣夫妇与徐辉祖谈天说地,最后落到这目前的政坛局势上,虽然各自都不可能明说些什么,但心里都有数——朱元璋时日不多,皇位待定。

  此时的朱棣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少希望登上皇位,因为眼前有皇长孙朱允炆,而朱元璋是极注重地位的,所以十分栽培朱允炆,望他成为第二代皇帝。即使朱允炆没能成功即为,朱棣头上也还有朱家老二老三,秦王和晋王,虽然病恹恹的,却与朱棣一个级别,竞争的概率相差不大。

  所以目前,朱棣并无抢夺地位的决心。

  倒是徐家姐弟,徐宛娴和徐辉祖十分希望朱棣成为皇帝,那样他们分别就是皇后和国舅爷了,这远比现在的地位高出一倍不止。

  徐宛娴没有把这想法透露一点出来,徐辉祖却并不那么懂得隐藏,“姐夫,目前天下局势如风云变化,谁也难预料下一步,皇长孙朱允炆在我看来过于文雅,太儒生气,缺少王者之相,不一定是王者继承人。即使继承了,也很难一统天下,天下归一,我看姐夫你……”

  听到此话,徐谨妧不觉眼前玄乎了,她没想到徐辉祖还真的那么识时务,跟着时势变换走,要是照徐辉祖这般,京城的所有官员都这么想,那么朱允炆哪里还能登上皇位啊?

  “啪嗒”一声,徐谨妧手里的茶杯落地碎成一片片,滚痰的茶水落在了她的布鞋字上,烫着她生疼。

  朱棣和徐宛娴都有些黑脸,徐辉祖虽是将帅,但平日没那么坏脾气,只是沉了下脸:“这丫鬟怎么回事?还不把这里收拾一下!”说完后要继续与朱棣和徐宛娴讨论这政坛风云。

  徐谨妧念着“是”,弯下腰去捡碎了的杯子片。

  徐辉祖刚要张口大谈,又转眸向徐谨妧,“这个丫鬟,你就是徐嫣儿,皇上赐你名徐娇娘?”

  “是,正是奴婢,”徐谨妧抬头,今日的她没有易容,刚才只是一直低着头,没让聚精会神的徐辉祖注意到她的真容。

  这下徐辉祖看到她的样子了,往后一挪动作为,站起来,手都在缠着指着她,“你你,”再看向朱棣和徐宛娴:“姐姐,姐夫,”此刻徐辉祖竟有些害怕了。

  徐宛娴对徐辉祖点头:“没错。”

  随后,他们到了大堂后密室,徐辉祖听着徐谨妧是怎么从殉葬的命运中逃脱的,大为惊讶。

  他今日一眼就认出了徐谨妧,却没想到徐谨妧会是有这样的经历。

  “大哥,”徐谨妧向徐辉祖下跪,满眼泪滴:“谨妧不配为人,还请大哥原谅,否则谨妧长跪不起。”她这是因为徐辉祖的气愤而下跪认错,徐辉祖是念着四书五经长大的,也记住了女子的三从四德,对于徐谨妧这样从太子侧妃到朱棣的妾室,他难以接受,有一种想除掉家丑的冲动。

  “辉祖,你知道谨妧一直念着你呢,”徐宛娴和朱棣都给徐谨妧说话,就算是让徐谨妧安心,让她别再生事了。

  “大哥,谨妧一直念着你,若是你在身边,谨妧就不会受任何的气了,”徐谨妧摸着眼泪。

  “行了,你起来吧,”徐辉祖转身过来。

  朱棣和徐宛娴暂时离开,让徐谨妧说些感人肺腑的话去吧,她缺少亲情,就算是弥补她。

  徐辉祖双目一眨不眨,目不转睛地盯着徐谨妧,“你入宫的时候十五岁,如今,我也还认得你。这逃避殉葬的事,既然是燕王和朱允炆一同救你,那也就不怪你了,都是燕王想得到你,你也没办法。”

  “谢大哥的理解,”徐谨妧终于可以抹掉一些泪了,随后她很快镇定下来:“大哥,刚才听你话语间似乎是要力挺燕王称帝,这万万不可。”

  徐辉祖才刚原谅了徐谨妧,却被徐谨妧指鼻子训,心里很不爽:“你说什么呢?刚才我与燕王谈论政事,你胡说什么?”

  “大哥心里想的什么,自己清楚,我历尽千辛求燕王带我回应天府,就是想要提醒大哥一句,忠君爱国,切不可忤逆皇上,君有君道,臣有臣纲……”徐谨妧要讨论一番。

  徐辉祖立刻大手一挥:“胡说八道,当今皇上哪里来的道?他杀尽了与他两肋插刀的兄弟。当初我们的父亲是如何拼命为他打天下的,却被他赐了一只鸭子,吃后而死!我宁愿父亲被沦为平民也不愿父亲这样枉死!”

  徐谨妧虽为父亲的死而难过,但更重要的是,“大哥情愿父亲沦为平民吗?那现在为何心存协助燕王称帝之意?这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只要燕王成为皇帝,你就成为国舅爷了。可你别忘了燕王是当今皇上的儿子,有其父必有其子。

  若燕王真的在你帮助扶持下即为,那燕王的皇位得来是不当的,他必须有个替罪羊来让他的皇位来的正大光明,而你这个最大的协助者就会被他利用成为他称帝路上的垫脚石!

  他会说是你蛊惑他等级称帝,到时候你不仅连平民都没得做,反而会赔上自己的命。这何苦啊?”

  徐辉祖被徐谨妧的分析给震惊了,他难想到自己这个庶出妹妹如此条理清晰有序的分析得当的道理给镇住了,随认为她所说有理,但是徐辉祖不愿就这么被她给说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