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乐回过头不再说些什么，有些希望总是好的。
这夜黑的漫长，天边那团火烧云也慢慢变暗，楼下的烧烤摊开始点火，一大团碳烟让不路人不满的避行……
小贩日日的贱卖声，客人坐在那里吃着吹着啤酒瓶……
半个小时……无论如何言乐都愿意相信这半个小时他绝对能找到……
……
下了车，眼前是一座破败的公墓，阴阴的夜色仿佛电影里拍恐怖片的场地。
手里捧着的是刚刚买的花束，花贩快要收摊了没有什么新鲜的花朵，这个是最后一束……
毛头牵着灰毛时不时的逗着他笑的一脸犯贱。
前面啤酒肚大叔……之所以叫他啤酒肚大叔一是因为不知道他叫什么，二还是他昂贵白衬衣都兜不住看着像怀孕的啤酒肚实在太过显眼……
“毛少，您要找的人就在那里最后一个位置……叫李问彩对吧？死于二零一一年七月十二日。”
言乐站直身子，从上官澈手里掂过饭盒，捧着花像一排墓碑走去……最后一个最后一个……明明那么好记的位置，却不停在心里默念……
尽头，黑压压的一片松树，松枝压在一块干净的墓碑上，抬手折掉那段松枝，抓着衣袖认真的擦了擦墓碑，被人整理的很好……只是看样子却好久都没人来过……
言乐屈膝直直的跪在地上，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妈，家没了……”
言乐没你了，言乐没家了……
“妈，这是水聆，挺活泼的一个女孩，这个是上官澈，别看他只是一个高中生，曾经获得过市里的奥数大赛第一名，现在在攻读犯罪心理学呢……厉害吧……”
上官澈颔首，低声叫了声：“阿姨”
毛头正得意的等着言乐怎么夸他，却被言乐直接忽略过，脸黑了黑，站出来自告奋勇的跪在旁边的位置，仿佛孝子似的重重磕了两下头：“阿姨好，我是帅帅的毛头，与言乐是好友，很好的朋友，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说完折了言乐手中的一朵花，放在碑石上。
上官澈瞪着毛头：喂，这是我丈母娘，你瞎凑合什么？！
说完，保持着绅士的姿态将毛头拉了过来，自己也跪在旁边，重重的磕了三下头，在心里默念：阿姨，刚刚那个男的是个路人甲，你自动忽略吧，我比他还孝顺。
“阿姨您好，在下上官澈，您的女儿放心交给我吧。”交给我吧……不是我们，而是我……独占的拥有，那姿态如果换个场景定是要将女儿送嫁的场景，可惜不是。
上官澈上了香，也从那捧花里折了一朵花。
等到该言乐送花上香的时候，已经没了……
——起身。
几个人冲言母道别，就开始折回。
远处火光乍现，“呀，着火了？！”
“我操，水聆你的脑子是浆糊是不是？兴你来上香就不许别人烧纸钱啊？”
“毛头，你妈的脑袋才是浆糊，你全家的脑袋都是浆糊和的。”
……距言乐一行人只隔一排墓碑，路过的时候言乐特意瞟了瞟，那是四个人，母亲哭的撕心裂肺，就连女人身旁搀着的较为年老的想必是她父亲也颤巍巍的差点站不稳，出现一位男子将哭倒在墓碑上的母亲拉起来……
“妈，姐姐已经死了……”那女人终于开口，带着哽咽的哭声。
“那时候明明好好的交给那户人家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的女儿啊……”
言乐不再做逗留，走出公墓，那户人家的哭声也渐渐听不见了才停下。
“在自己母亲旁边不哭，怎么到了别人那里就哭了？”毛头好奇的凑过来打量着言乐的脸庞。
胡乱的抹了把脸上的湿润，面对毛头放大数倍的大脸，言乐别过头，，自语般说了句：“我没理由像他们一样哭的撕心裂肺。”也不管身后的人有没有跟上，一股脑的钻进车内。
一辆车从出租车旁飞驰而过，几乎能看见车窗里的人……言乐却没去注意，冲还在原地的人招收，让他们快点。
……
车内，开车的男子摘下墨镜，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女人，不解道：“今天这个戏演的是哪一出？看见他们哭的那么伤心就为了证明他们有多在乎自己？”
那女人笑了，扣着手机没有抬头却悠悠的说道：“他们对死去的姐姐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只是愧疚罢了，这一出戏，不过是让他们彻底放下罢了。”
蓦地，扣着手机的手一顿，看向窗外，勾起嘴角问道：“今晚去吃什么？我可是请了一天的假，现在还有时间。”
“随便。”
然后，两个人不再做声，一个专注开车，一个专注玩手机。
……
这边，言乐见三个人根本没打算走的样子，气鼓鼓的下车：“喂，怎么几位喜欢这里了？”
“言乐……”上官澈开口，目光却盯着出租车：“我好像看到他了……”
毛头不着痕迹的戳了戳上官澈。
“这招毛头用过了。”说完抄手，看着上官澈。
“有……有鬼么？”倒是水聆双眼瞪的贼大，躲在言乐身后。
“就是嘛，这招我都用过了，上官澈你不是称堂堂君子的么？赶紧走赶紧走，阴森森的一会没鬼都会跑出来个鬼来……”说着，推着上官澈将上官澈往车里推。
“不是鬼……是……”
“是什么是？大男人家的玩这个游戏幼稚不幼稚……”然后背对着言乐拼命朝毛头挤眉弄眼。
你也看见了？？！
毛头胡乱点头，不再冲上官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上官澈推到前座。
自己和两位姑娘坐在后座。
一路上，上官澈都是对言乐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盯着言乐看的言乐心里发毛，吸吸鼻子别过头看窗外。
“对了，钱你自己去要，银行卡在这。”说完将兜里的黑卡交给毛头。
“言乐姐，多少钱？”水聆看着那稀有的黑卡问道。
“两万。”
“什么，毛头？！你妈坑爹啊？！找个人要两万……”话没说完就被毛头一个爆炒栗子给敲了一下，水聆捂着额头，在车上誓要与毛头决一死战。
连累了坐在中间的言乐。
和司机大叔的车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