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青钟心下一抖,他知道,父皇这是知道了他对云筱沫的心,在提醒他,云筱沫是他的妹妹,他姑姑的女儿,他们这辈子,都只能做兄妹,不能再有其他。
皮笑肉不笑的回答着南宫文帝,“父皇真是说笑了,儿臣哪有您说的那样那么了解筱沫,儿臣只是在战场上与筱沫交谈过一二,大概摸透了她的性格才下次判断,父皇若是不喜儿臣如此,那儿臣此后便不说了。”
南宫文帝还想告诫他一下,门外的公公却推门恭敬的走了进来。
“皇上,云筱沫云姑娘,以及羽裳的护国王爷慕谨轩,都在门口侯着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传他们二人进来啊。”执掌着整个南宫国,见过数不胜数的大世面,连羽裳皇上都要给几分面子的南宫文帝,竟然在听到云筱沫的名字时害怕,紧张了。
他能不紧张吗?云筱沫,这可是他亲妹妹的女儿,还是大女儿,秦初在云筱沫两岁都不到的时候就被南宫文帝带回了南宫国,说来他们舅甥有十四年没见了,十四年,人的一生中又有多少个十四年呢。
云筱沫和慕谨轩走进南宫文帝的书房,发现南宫文帝并不在书桌前,扭头一望,他就在自己的旁边站着呢。
即使两个人是舅甥关系,但处于两个不同的国家,不同的身份,这该行的礼还是不能少,云筱沫也没想过要像个淑女一样的行礼,直接弯腰,握拳便道。
“在下云筱沫,见过南宫文帝。”
“谨轩见过文帝,文帝,好久不见。”
南宫文帝就算猜到云筱沫和慕谨轩对自己会很冷,可也没想到,他们说出的话,是这么的客套,没有一点点的缺陷,让他想让他们改口都不行。
“谨轩,真的是好久不见了,上次你来南宫国,还是去年……”
“去年您掠夺我们城池的时候。”
“嗯,额,是啊。”南宫文帝有些尴尬的笑笑,他尽力的想要去让自己看起来慈祥一点,好相处一点,可没想到,慕谨轩还是这么的不领情。
“你就是筱沫吧,云路诚的大女儿,羽裳未来的护国王妃,也是,初儿的女儿……”
主意打不到慕谨轩的身上,南宫文帝又把目光凝聚在了云筱沫的身上,他细细的打量着云筱沫,“不错不错,看来云路诚这几年是真的没有亏待你,把你养的如此健康。”
三千青丝垂挂双肩,星辰般的眼睛闪闪发亮,一望无际,好像你多看几眼就会被它吸进去似的,樱唇小巧,白皙的皮肤上就属它最艳丽,精致的耳垂边带着一颗小小的钉。
南宫文帝的话不好听,让早就把云路诚视为自己亲生父亲的云筱沫不开心。
“文帝,你说这句话,我云筱沫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做云路诚这几年是真的没有亏待我,他是我的爹爹,他会亏待我,会不照顾好我吗?”
云筱沫的语气很冲,无不彰显着不满,慕谨轩连忙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示意南宫青钟赶紧上前说两句。
“父皇,您看,你们一直这么站着说话也不方便是吧,父皇,筱沫,谨王爷,我们都坐下来,坐下来慢慢说。”
知道南宫青钟是给自己和云筱沫一个台阶下,南宫文帝也只好不再说什么了,说出去大家肯定也不信,南宫国的皇帝竟然还要自己的儿子给台阶。
在南宫文帝的对面坐下,云筱沫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保持平稳,她缓缓开口。
“文帝,请问您,我的母亲呢,您把我的母亲关在那里了。”
南宫文帝似乎不想去谈这个问题,一直在刻意逃避,“筱,筱沫,我们先不说你母亲,我们先来说说你好吗?你在羽裳丞相府的这十四年,都过的好吗?”
“承蒙文帝关心,拜你所赐,筱沫这十四年过的挺不好的。”云筱沫的话语就像一把利剑狠狠地刺进南宫文帝的心里,“对不起文帝,我并不想先谈我自己我自认为,我的这十几年,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现在,只想见我的母亲,秦初。”
“我连和你谈一下,关心一下你的生活这样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南宫文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仿佛一下子又苍老了十岁,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更加深刻了。
“南宫文帝,从你带走我母亲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的舅舅,不再是我的家人,也再没有去关心我,爱护我的权利了。”
南宫文帝的身体霎时间软下来,云筱沫看见他的脸色由红到青,由青但紫,又由紫到白,整个人就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似的。
“筱沫,我好歹还和你的母亲有血缘关系,你就真的非要把话说的那么绝?”
“不是我话说的绝,而是你做的,就太绝,文帝,我暂时就先抛开你的身份,我们就像两个好朋友一样来说说。”
“文帝,这件事情的根本,本来就在于你,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造成的,十四年前,我的母亲秦初,与我的父亲相识,那时我父亲刚成为高考状元,我的母亲,在路上遇到了危险,是我的父亲救了她,他们两个人相爱,那么甜蜜,那么美好,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旁人不忍心的去打扰,不忍心的去破坏这种感觉。”
“唯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你,文帝,你一直都认为,我的父亲配不是我的母亲,是的,我的父亲那时才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官,跟我母亲这个南宫国郡主是没法比,你自始至终就一直不看好我父亲,你认为他以后一定没有发展,你就觉得,我的父亲是个没有用的人,他没有资格去爱我的母亲,对吗?”
“对……你说的,确实是我当时所想,我当初,的确是看不上他,也看不起他,我觉得,他的想法总是太简单,总是太单一没有新意,根本没有往重点上想,不配娶初儿身份这么高贵的人。”
“呵呵……”云筱沫突然就停下来,冷笑了两声,“所以你就让人去暗杀我父亲?”
南宫青钟的脸色也变了,他把自己的声音压的很低,听起来很沉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云筱沫。
“筱沫,这话你可绝对不能乱说,我的父皇怎么可能会对云丞相这样做呢,我相信父皇,他就算是再不愿意,再不同意姑姑和丞相,也一定不会下此毒手。”
南宫文帝抬起头来,“钟儿,你真的,这么相信父皇?”
南宫青钟失笑,“父皇,您是儿臣的父皇,是儿臣这一生来唯一的父亲,儿臣不相信您,还能相信谁?”
云筱沫“啧啧啧”的摇头,“可惜了,南宫青钟,你最敬爱的父皇,真的要让你失望了。”
南宫青钟狠狠地皱眉,看向南宫文帝,“父皇,筱沫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派人要去暗杀云丞相。”
南宫文帝的额头上已经积满了汗水,“是,对不起,钟儿,父皇,让你失望了。”
“父皇!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就是再不喜欢云丞相,您也不必派人去暗杀他啊,他再怎么说,也都是姑姑的爱人,筱沫,舒蝶的父亲,您难道真的希望看见姑姑疯了,筱沫舒蝶失去父亲?”
“文帝,你对于我,对于我父亲,更对于我母亲,都亏欠了太多太多,在我,蝶儿,父亲的眼里,你早就不是母亲的哥哥,南宫国的明君了。”
“文帝,事情发生在那么久之前,我也不想再去揪着不放,再去关心这个事情了,和您已经说了太多,我和谨就先回去了,还有时间的话,我们会继续过来拜访您。”
说罢,云筱沫拉着慕谨轩推门走了出去,在门又关上的那一刹那,云筱沫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小妞,不错啊,演技可以,差点我也被骗了呢。”
云筱沫眨眨眼,“真的吗?我的演技真的有那么好?连你都可以骗过去?”
“当然不可能,我是谁?我慕谨轩可是羽裳的护国王爷,我可不是一般人,怎么会被你骗呢,你那些小伎俩,也就可以去唬唬南宫青钟和南宫文帝。”
“说来也奇怪,那个寄信的人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对付南宫文帝,还告诉我们这么多消息的,谨,你觉得,她会是谁啊,和我的父母亲,或者南宫文帝之间会有关系吗?我总觉得他的身份不一般。”
“沫儿,你就别担心这个了,人家既然可以把这么多年前的事情都调查出来并告诉你,还知道我们还去找你的母亲,那就说明他是一直关注着我们,并且对我们是没有恶意的,人家在暗,我们在明,我们想要去查他们,可不是一件小事,沫儿,反正知道人家是来帮我们的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知道,就不知道呗。”
“也是,那谨,你带我去吃馍馍吧,我饿了。”
“好,你个小馋猫,我们去吃馍馍。”
“嘻嘻,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