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的沉默,似是时间的冻结。
寒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低着头,任凭这旷野上的风,将她的青丝吹得悠扬。
炎古奇站在寒月的对面,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想要说出些什么,可是忽然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日寒月痛苦到心碎的场景。
“等……了……你……两年……”寒月呜咽,娇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娇躯在颤抖。
炎古奇的心中,顿时已经是浓浓的叹息了。
因为有一个娇俏的少女……曾等了我两年。
“你知道的,我并不是真正的他……我,没有那时的记忆。”炎古奇还想要解释些什么,他满怀着无奈与纠结,却被寒月轻咬着嘴唇打断。
“我都知道……”寒月说。
寒月的话,不禁让炎古奇稍稍松了口气,既然双方都明白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也就早就预料到了那终结的一天。
只是那一天,已然来临了……
炎古奇目光闪烁,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再度扬起的脸已经是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来,让我陪你再看最后一次夕阳。”
闻言之后,当那一滴澄澈的泪珠,带着曾经的过往悄悄的坠落,寒月终于是颔首轻点,二人手牵着手,迈向了远方。
……
夕阳总是那么美好,它金色的光辉静静的洒落,拉长了那旷野中一男一女的影子,那影子,是金色的。
只是,那美好的尽头,冥冥之中,似是意味着终结之光。
夜晚,营帐。
朦胧的灯火静静点燃,寒月沉默的将那些泡过的薰衣草的茶再度的收集,小心的放在了一个木盒之中,然后注视了好久。那奇怪的举动,却是让幻音和灵纤两位婢女云里雾里,不知道她们的小主这一天又经历过什么。
不过,她们劝都劝了,寒月毕竟是母仪之主,她的举动,可是关乎着月国的脸面。
她与炎古奇,即便是真心相爱,那也注定是从此不再会相逢的路人。
烛火微亮,便是在灵纤落下灯花的一刻,一阵悠扬的琴音,顺着寒月的指尖流露而出,那琴音传遍了营帐,直至蔓延而出,响彻在整个看似无边的旷野。
这琴音,听得炎古奇顿时一怔,然后便是久久的沉默。
“或许……这是最后的一次听你弹琴了啊。”炎古奇微微一叹,他看了看手中的玉箫,思索过后,终于还是将它安稳的放起,不再去触碰。
没有我的箫声合奏,你也便死心了吧。
我们之间,终归是不可能的,哪怕以前有着多么美妙的邂逅,多么感人的故事。
这几天的陪伴,就当做是我对你的赔礼了吧。
为我忘记的那些记忆而道歉……
炎古奇暗自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那曲调多变的琴音,一直在持续。
寒月的十指通红,但是她仍然在跳动着这琴弦,多变的曲调,更是让她每弹奏一个调子,就会有钻心的疼痛。
可是,她始终等不来那长鸣的箫声,等不来,昔日少年的那个约定。
“待我归来之日,你便是月中之仙!”那日的少年多么的豪言壮语,他的目光很坚定,坚定到让寒月天真的认为世界上仿佛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做到的一般,坚定到,可以让寒月默默的等了他两年。
寒月浑然不觉疼痛的弹奏,唯有苍白而又冷静的面孔,平静的言语。
“你欠我一个约定呢。”她说。
琴声再度悠扬,传遍了旷野,顺着风的方向,好像能飘到好远。
灵纤和幻音两位婢女哭了,她们感觉到了着琴音中的悲伤,淡淡的落泪。
营帐外守卫的士兵不禁摇头叹息,这琴音,多伤感,多埋怨,不过,就此终结也好。
唯有炎古奇,他呆呆的坐在了一个角落里,脸色都是有些苍白,因为他好像怎么都不能摆脱那曾经寒月哭泣的一幕幕画面。
“等……了……你……两年……”寒月呜咽,娇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娇躯都在颤抖。
他不知道,那话语中,究竟隐藏了少女多少的辛酸……
这里的气氛,顿时陷入了无穷的压抑中。
琴音接着飘,飘过了营帐外边的那座小土丘,那里,竟然是有着一行身着黑色衣服的人,他们静静的匍匐在上,其神情,可是比寒月的门口守卫都要严肃许多。
视线拉近,若是在侧耳去听,会发现他们正在暗中的低语,似是在商量着什么对策。
“怎么样大哥!现在要不要行动!”有一名身材较矮小的黑衣人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他神色恭敬的一抬头,说话的对象,则是他身边那名体型较为魁梧的大汉。
这一群人中,看来也是有着一名零头的人,这么说来,他们也就定是旷野中的绑匪强盗了无疑。
透过那朦胧的月光,可以清楚的看见,一道狰狞的伤疤横跨在那人的半边脸上,仿佛时刻透漏着果断的杀气,使得那名身材魁梧的大汉看起来无比的狰狞恐怖。
那名大汉粗鲁的啐了一口吐沫,眼神之中顿时爆射出一股狠劲,他听着正前方传来的那股多变的琴音,嘴角上不觉间竟然是掀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他那狰狞的伤疤随之上扬,使得他的面庞愈发的恐怖。
“在这里都敢弹琴,真是不知死活!”那壮汉一声冷笑。
“让弟兄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再过半个时辰,我们就行动!”大汉突又然的狰狞一笑,随之贪婪的舔了一下上嘴唇,眼神中似是露出无尽的火热。
因为据他们的调查,眼前的营帐中,可是有着一条大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