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局中谜

  发功开始,这一回,一道更加眩目的流彩慢慢散开,我们四人合力,能听到这张网发出拉扯的声音,好像快要绷断了。

  就差一点点,我们四人之力的光锥子快要穿破出一个洞来,刘颜却喷了一口血,她的那道蓝色的光瞬即消失。

  我们三人也被狠狠的反噬回来。

  刘颜怔怔的望着我们,我们也怔怔的望着她。

  她胸前穿透出一把利剑,剑尖上还滴着鲜红的血液。

  随着那柄剑望去,刘颜的身后是司马德宗,他手上还握着剑柄,一动未动的立在原地。

  我听见骨肉分裂的声音,剑刃抽离了刘颜的身体,她却无法承受这样的疼痛歪歪斜斜几欲倒地。

  我懂了,剑上有朱砂。

  我又懂了,司马德宗这个坏人,从头到尾都在耍我们。那天装得跟情圣一样就希望我和师父把刘颜找回来,然后他就来个瓮中捉鳖,这样的手段真是太高明了。

  “阿七,把她的意念收起来。”他扔掉手中的剑,转身的时候淡漠的说着。

  我抓着师父的手,他因为上次受了重伤未愈,这一次又遭到如此强烈的反噬,整个人都显得苍白无力。

  看着司马德宗我才幡然醒悟,他那日对我们流露的神情不是后悔,不是心疼,而是作戏给我们看。他知道,我们一定会为把刘颜带回来。

  刘颜的回来,并未让他明白什么叫做珍惜,他只知道要取走刘颜的那丝意念,而那丝意念已经越来越弱,几乎没有可能再重聚到宿体中。

  刘颜摸着胸口上的血,她哭笑道:“想不到,你会用朱砂如此对我。”

  我奔到她身前,看着她脸上的颜色一点一点淡去,她丝意念已然破碎,她也许再也想不起关于刘颜的任何事情。

  “夫人.....。”我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任那鲜红的颜料染了衣袖。

  她可知道,上回那杯酒也是司马德宗动了手脚。她可知道,司马德宗想利用她的死来治刘裕的死罪。她可知道,司马德宗心心念念的只是一份执著。

  公孙备拉开扇面,不知怎么地,整张巨网突然碎成了灰。

  当时我只顾着刘颜,没有看清公孙备是怎么做到的。

  师父怔怔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公孙备望着师父淡淡的笑了:“为了脱困没办法。”

  师父望着他,依旧没有说话,神情非常的怪。

  公孙备又道:“此刻大敌当前,我们应该协力对外。等我们脱险了,我会送你一张捕鱼的网。”

  师父这才有点微微的表情,他刚才的神情并非是为了一张网,更多的可能性是好奇公孙备的能力。但这种时候不该想这些,他应该听公孙备的,先把阿七这巫女收拾干净再谈。

  阿七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拿在手中的催眠针非常厉害,只见一团红色的烟雾腾腾而来。

  这是虚幻之境的一种,也就是刘颜所说的心魔。

  我们听到的声音只有一种,那就是阿七的口诀。然后,身处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我的心魔依旧是师父,我站在冰山之巅,孤独的感觉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一只手抓住了我,她是刘颜。

  “阿已,这是心魔,你只要当这里的一切只是虚幻,不要太执著就可以脱离它的控制。”

  我望着眼前师父,他执着一把剑朝我刺来,我闭上眼,心中想的只有山一师父对我的好,他拉我出画,教我吃饭,教我拿筷子,教我梳洗打扮,教我写字......

  我再次睁开双眼,师父的剑没有刺杀我。原来我已经从虚幻之境走出来,师父却坐在地上不停的大喊。

  “放了素已!”

  ..............

  “我会让蒙家再次复活。”

  .............

  “素己,素己!”

  ............................

  他断断续续的喊呐,我也听不出是个什么梦魇。

  我拉着师父的手:“师父,你快醒醒。”

  师父依然困在梦魇中,他的神情很痛苦,我看见了他的争扎,看见了他的反抗。嘴里的血不停的流,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唤醒他。

  我喊破了喉咙,他也听不见我在唤他。

  另一边的公孙备也掉进了自己的心魔中,我不知道他的心魔是什么?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我只听见,他大呼我的名字。

  阿已!

  听到如此强烈的呼唤声,我的心也惊得跳了起来。可是师父这边最为严重,我不道如何帮他们脱离这样的梦境。

  也许,我只能紧紧的抱着师父,嚎啕大哭的唤着他。

  “师父,你快醒一醒。阿已真的好害怕!”

  我从来都不奢求师父的梦中会喊我的名字。

  但就在我哭喊过后,他嘴里吐出了两颗字,那是‘阿已’

  我想,他在梦境中一定是听到了我的声音,既然可以听到外界的声音,势必也会受到外界的影响,如果我能影响他,那么,师父就可以脱离虚幻的梦境啦。

  想到这里,我就大声音的叫他,大声的对他说话。

  说了很多很多,很多我心里藏了许久的话。

  我爱他,爱他是要说出来的。我怕他不知道我有多爱他,我怕他以为我是闹着玩的。我是那么的认真的,甚至是流着人类该有的眼泪告诉他。

  这世间,人与妖也会产生那么奇妙的感情,这世间,他与我也会产生绝美的爱情。

  我们都自顾不暇的时候,阿七拿着铜针走近司马德宗。

  “陛下,我们之间也该做个断了!”

  司马德宗狭长的眼眸一瞟,他神情淡定自若,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一幕。

  “你怪朕?”他抬眸,泛起浅浅的笑容,正是这样好看的神情,美眸之间的精光才会一寸寸伤她遍体淋伤。

  “十年前,你我在妖谷初见,你说再等五年便来接我进宫。我等了你很多年,直到你被桓玄的人抓走,我们又见面了。”阿七回忆起十年前的事情。

  美好的回忆中往往有惊天动地的变数,而那些变数让阿七愤然变色,她厉声说:“我为你出谋划策,为你背叛师门,你竟然将我赠给刘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