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前2天,毫无意外的我被通知去加班。确实是一点都不意外!
不过这次是让我去支援门诊,毕竟过年期间,谁想住院啊?帮的总是门诊,都是是伤风感冒脑袋疼,这类的小毛病,之所以要来医院输液治疗,主要是图好得快,谁想过年的时候一边吃肉一边吃药。没有人愿意。
被通知去加班的时候,是晚上,即使是过年,我们也要24小时的值班。
白天还好,是些轻松的小毛病,晚上值夜班的话,大都是些车祸,被打劫这类的,比较急的情况。
门诊的办公室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改成了玻璃门。毛玻璃,你看不见外面,外面也看不进来的那种。
我满腹抱怨推开门,里面的布局也变了,变成两人一间。两张办公桌相对排列,路过外面的那张桌子的时候,却看到电脑显示着医嘱计费的页面,左下角显示——当前操作员——杨少安。
我一下子就迈不开脚了。
电脑的旁边还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桌上还有一只忘记合上笔盖的钢笔。一副主人只是短暂的离开,马上就要回来的景象。
我坐在里面的办公桌上,眼也不眨的看着门口,内心矛盾的等待他下一秒推门而入。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每响一声,我就更紧张一分。
终于,门上映出了模糊的人影,门被推开了,我的心再一次提到嗓子眼——然后陌生的男人出现在我眼前。
他看到我已经坐在办公室便说:“诶?你已经到啦?上半夜一个病人都没有,也没啥好交班的啦”
“嗯……”
他见桌上的咖啡还没喝完,于是打算坐下喝完再走。“诶,我听说是叫许医生来值班啊。怎么是你这个小姑娘啊?”
“额……我也不知道,反正主任叫我来门诊,我就来了,对了——这个,杨少安这个是怎么回事?”我向着电脑右下角指了指。
他见此尴尬的拍了拍脑门:“啊,是这样的,刚才我有一个兄弟帮老板打架。虽然伤不大,想让老板掏点医药费来着,杨医生的号是医院公开的外来会诊号,还没来得及消呢,就借用了一下,嘿嘿,姑娘你要帮我保密啊!大过年的,可别讨了晦气是不”
“呵呵,这倒是呢”
陌生的男人放心的笑了笑,关门走了。
心又一次沉下去了。
“哈哈,郑开颜你在希望些什么啊,你这个傻瓜,真是傻的可怜”
凌晨4点的时候,收了一个车祸的病人,被车子轧断了腿,鲜血淋漓的被送来急诊,急诊忙不过来。叫我过去帮忙。
病人看起来应该是早起去摆摊的小贩,头上还带着残破的安全帽,也不知道脊椎有没有损伤,所以不敢轻举妄动的取下安全帽。
清洗,止血,点滴,包扎,联系家属……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我忙得脚不沾地,等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儿,已经早上9点了。我锤了锤酸痛的肩膀,打算下班之前再去看看刚才车祸的病人。
病人的老母一看到我,立马声泪俱下的扑过来跪在我面前,抓住我的衣服不松手。求我一定要治好她。
“我当然会尽全力治好他,我是医生,这是我的本职”
在例行安抚了会儿,拿手电筒掰开眼皮看看有没有脑部损伤。结果瞳孔已经呈一边大一边小的不规则形。
“居然下雪了”
抢2床是个女孩子,身体动也不能动,全身插着管子。她目光呆滞的望着外面。我跟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果然已经飘起了小雪花。
在医院被迫值班的时候,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我内心一阵惊喜,南方的城市,很难下回雪的。
随即又立马失落了:如此美景,却无人与我分享,哪怕不能跟我并肩,哪怕只能通过一条短信分享也好啊……
失落感很快将我包围,一整天心情都不怎么样。
下了班,雪花已经变小了,刚才在窗前看到的雪花,真真是大拇指那么大一颗一颗的,可是等我走入雪世界的时候,雪就变小了,仔细看的话,还是会辨认出它六角的形状。
俏皮的雪花扑面而来,一颗一颗打在脸上,还会被弹开。
我在在雪里走了好一阵,雪花一粒一粒的被风送过来,落到地下,顷刻间化成一滩黑水。南方的城市,很难有积雪。
我又发了一会儿呆终于迟疑的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发现了少安的名字,于是编了条短信:【下雪了】
直到短信发出去才猛然想起!我什么时候有了杨少安的电话?!!!!我和杨少安重逢后,甚少见面,也根本没有交换过电话号码。那我到底哪里来的他电话?杨少安给我存的??不可能——他根本没碰过我的手机!苏青青?也不会——葛东华知道苏青青不知道他们曾是好兄弟!顾南琛就更不可能了。他高中转学后,再没和杨少安有过联系。
我突然发力的使劲敲了下我的脑袋:一个夜班下来,已经处于脑死的状态了!我一阵猛按取消键,差点把手机按穿了——会话记录还是明摆着短信已经发出去了。
我现在捧着的手机,仿佛像是捧着一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它就乍响起,上面显示来电人——杨少安,吓我一个魂飞魄散。
我矛盾的希望它不要响起来,可内心深处又期待它会想起来——无限纠结的过了一天,电话终是安静了一天。悬着的一颗心,算是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