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衣服上和头发上夹杂着素白的雪粒,我轻轻拍了拍,哆嗦着端起玻璃杯,去倒热水暖手。
路过母亲房间时,听到里面有声音,心想,这会母亲不该在家啊,难道是遭贼了?
于是,我蹑手蹑脚走向母亲房间,刚接近门口,里面传出了细微的呻吟声,我怔了一下,试图努力听清里面的声音是什么,全身的毛孔,细胞全都屏住了一般,声音再度传出,带着刻意隐忍与压制。
我脑袋嗡嗡作响,这是她的声音。
我猛的打开门,两具交缠在一起全身赤裸的肉体,正是我的母亲,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母亲正不敢置信地看着门外的我,我也毫不避讳直视她。
胃部蓄着的恶心感、反胃感,一阵一阵涌上喉咙,我终是忍受不住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为什么?一个个说爱我的人,为什么都背叛我?太肮脏了!
大雪纷纷扬扬飘下,到处白蒙蒙一片。
我只能毫无目的地走着,反正没人在乎,不是吗?眼泪清冷落下来,热气瞬间蒸发。
可是,我该怎么办?闭上眼睛,刺骨的疼痛感遍布全身。
我蹲在地上,双手抱着颤抖的脚,大雪纷飞,飘落在我身上。
好冷,好冷,我紧绷着的神经,很疲惫。
“轻央!”我颤颤地睁开眼睛,幽幽眼眶通红地看着我。
“轻央,回家吧。”幽幽蹲下来抱住我。
她怀抱很温暖,我往她怀里挪了挪。
“幽幽,我妈不要我了。”
幽幽轻轻推开我,双眼坚定地看着我,“她不会不要你,我也不会不要你。”
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真的吗?”
“嗯。”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我愿意无条件的相信她,并且,我能相信的人,不只有她了吗?
因为不想面对母亲,所以去了幽幽家。幽幽家的大门敞开着,幽幽扶着我走进去,发现幽幽的母亲莫珏翡在里面坐着,幽幽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你怎么进来的?”莫珏翡扯嘴笑笑,“只要有钱,我想干嘛就干嘛,请个开锁的人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说完,她看向我,阴阳怪气地又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
“滚出去,别逼我请保安。”幽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扶我过沙发坐着,倒了杯热水给我。
“怎么,你妈在这,你不端杯水过来?”
“滚出去,别脏了我的房子。”莫珏翡脸色也变阴沉,似乎是说到那些事,她便会这样。
“呵,有骨气,照顾个神经病你倒是挺殷勤的啊。”
“啪。”一只杯子砸到莫珏翡面前的地上。
“莫珏翡,你给我滚出去!”幽幽脸色铁青地吼着,但在我看来,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般,在自己的世界,歇斯底里。
可是,莫珏翡说的神经病是谁?是说我吗,可我不是啊。
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像锋芒般刺得我难受。思绪变得有些紊乱,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这样,总会沉入自己的思绪中,沉沦,徘徊。
“轻央。"被人轻轻推了推,我迷茫的看看幽幽。
幽幽用手弹了一下我脑袋,我四处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莫珏翡已经离开了。
“轻央,周末我们去玩吧,听说有座开福寺风景很好,求神也很灵。”
“下雪。"我闷闷看着她。
“没事的,银装素裹也不错。”
“幽幽,你母亲说的神经病是谁?”幽幽滞了一下,轻咬下唇。
“是我吗?”
“不是的,那个女人胡说八道!清央,你不相信我吗?”我低下头,幽幽,我该怎么相信你?
“好,我和你去开福寺,正巧我也想出去走走。”
我不想让你失望,你不是说过,都是为我好么,那我要追究些什么。有些事情不按照你所认为的轨迹发生,你便认定这不是你要的结果,那不是很好笑吗?
从五岁开始,幽幽为了我做的事还少吗?既然不会对不起我,我为什么要拒绝她的好?
可是,在她莫名其妙对我好时我却竖起全身的刺来防卫,没有为什么。
我真的好恨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苏凉安怎么会喜欢莫名其妙排斥别人的友好的女孩呢?没有美好,没有温柔,没有快乐,有的只是一颗阴霾的心和一身的刺。
我坐在窗前看着飘絮雪花,幽幽用笔记本播放《心然》,她说这首歌曾是我最喜欢的歌,可我却一点印象没有,我看向她,她没说话,只是笑笑。
风也萧萧雨也萧萧泪与灯花落
萧萧几叶风兼雨为伊判作梦中人
朝泪如潮暗滴花梢踏遍清秋路
帘影谁摇分付秋潮幽窗冷雨一灯孤
飞絮何处飘天涯层冰积雪摧
下弦乌啼欲晓月一行白雁遥天暮
清辉如雪愁难睡青冢黄昏路
晓星欲散何时旦西南月落城乌起
.......随口轻哼,蓦然发觉,原来真的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