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狐妹青梅嫁张生(2)

  媒婆侯一进王家的大门,就嚷上了:“哎哟嘿,王夫人,恭喜贺喜。”

  王夫人见是媒婆侯,便有了几分不高兴。因为她缘故,王夫人和王进士吵了不少的架。王夫人说现在阿喜年龄也不小了,人家媒婆侯说了好几个人家,情况都不错,你不就是个进士,还拿把什么呢。王进士说你懂个屁,现在还不到时候,到时我做了官,你到时再瞧瞧,说不定王爷家会来提亲的,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货,以后再别提此事了!

  今天媒婆侯兴冲冲地赶来,王夫人先是皱了皱眉头,准备不理她。不料这媒婆侯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一屁股坐在床上,然后将烟锅里装上烟叶,叭嗒叭嗒地抽上了。

  一锅烟抽完,媒婆侯便搭讪道:“夫人近来可好着呢?”

  “托你老人家的福,很好。”王夫人冷冷地答道。

  “我,我今天来,还是为小姐的事来。”媒婆张停下来,偷眼看了一下王夫人,“这可是大大的好人家。”

  “什么人家?”

  “说起来,你也认识。”

  “哦,是谁?”

  “就是,就是老张家。”

  “哪个老张家。”

  “就是租你家房子的老张家。”

  “什么!?你说,你说张子言?”

  “是是,就是张子言。”

  “哈哈哈,哈哈哈,老妹子,你搞没搞错,你不是今天吃错了什么药,跑我这儿来开国际玩笑!”

  “没,没,真的,我是认真的。”

  “你是认真的,看来是我开玩笑喽?”

  “夫人,言重了。是侯家央我来提亲的。”

  “哦,有这事。真是奇了怪了,老张家又不是不知我家的情况。好吧,这事你先跟老爷商量一下再说。”王夫人觉得此事蹊跷,来了个缓兵之计。“来人,把老爷请来。”

  王进士不一会儿到了,王夫人将媒婆侯的话说给他讲了一遍。王进士一听,放声大笑,笑得媒婆张的脸红一阵绿一阵的,不知如何是好。

  王进士笑罢多,说:“把小姐请你,听听她意见。”因为以前是他作主,拒绝了媒婆无数次,今天此事太离谱,他故意把责任推向了阿喜,在他想来阿喜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这不正好做了顺水人情,也可缓解缓解父女近来紧张的关系。

  阿梅陪着阿喜来了。王夫人说:“你侯姨给你提亲,是张子言,你同意不?”

  还没等阿喜回答,阿梅抢着说:“老爷,夫人,张子言确实是大贤大德之人,如果小姐嫁给他,日后必会享大福的。”

  王夫人见阿喜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便又问道:“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可要考虑好了。如果你嫁过去能够和他一起吃粗糠粥的话,我就答应你!”

  阿喜一直红着脸,低着头,过了好一阵才说:“贫穷和富贵,这是命中注定的。如果命好,贫穷只是一时的,而富贵是无穷期的;如果命不好,即便父辈很富裕,但到了子孙辈穷困潦倒的人还少吗?这事成不成,我听从你们的决定。”

  王进士一听,腾的一下火了,怒道:“放你娘的骚狐狸屁!难道你真的想嫁给那个姓张的穷小子?”

  阿喜低着头不吭声,再问,还是不吭声。王进士大怒:“你个贱东西,白养了你这么大!难道你想提着破篮子去要饭吗?你想把你的先人给羞死吗?”

  阿喜气得满脸通红,哇地一声,捂着脸跑出去了。

  媒婆侯一看情况不妙,忙下床,偷偷地溜走了。

  阿梅看事情没办成,就想自己嫁给张子言。过了几天,在一个月高风清的晚上,她偷偷地来到了张子言的房间。张子言正在读书,猛抬头一看,见阿梅站在门口,吓了一跳,忙问她有何事。

  阿梅走了进来,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了来由。

  张子言一听,正色道:“你是王进士家的丫环,我是张家的儿子,都是堂堂正正、正正经经的人,怎么会干这种乱德丧礼的事呢?”

  阿梅哭着说道:“公子言重了,你是良家子,我也不是淫奔妇。我只是仰慕你的贤德,才私许终身的。”

  张子言说:“你既然说你爱我,说我有贤德,可是半夜三更地和一个陌生女子私订终身,就是那些洁身自好的人都不会去做,何况是有贤德的人呢?再退一步说,即便不按礼俗,两个人最终能够走在了一起,君子不会选择这样做的;如果不最终不能走在一起,你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阿梅说:“如果万一能够成功,你愿意收留我吗?”

  张子言说:“能娶到像你这样的姑娘,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但有三件事我没把握,所以不能轻易答应你。”

  阿梅问:“哪三件事?”

  张子言说:“第一件事是,这件事我不能自己作主,必须要向我父母新禀报,征得他们的同意。第二件事是,如果我的父母亲不同意,那我就没办法了。第三件事是,我的父母同意了,但没钱来娶你,那我就更没办法了。阿梅,我还是劝你快点回去吧,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怕别人说闲话。”

  阿梅擦了把眼泪,说:“子言哥,如果你对我有意的话,希望我们共同努力。”

  张子言点了点头,说:“好吧。”

  阿梅偷偷摸摸回到房中,结果被小姐阿喜给发现了,她把阿梅叫住,问:“半夜三更的,你跑到哪里疯去了?”

  阿梅自知心中有愧,便连忙跪下将前后事由向小姐进行了禀告。阿喜一听,大怒:“你个臭不要脸的小浪货,竟干好这般勾当来,辱我王家!”说着,拿起竹板来就要打阿梅。

  阿梅连忙求饶,哭着将晚上的所经所历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阿喜。

  阿喜一听,不无感慨地说:“不苟合,这是礼啊;凡事向父母请求汇报,这是孝啊;不回信承诺,这是信啊;有这样三种好品德,上天一定要保佑他的,他终有一天会飞黄腾达的。”阿喜将阿梅扶起,问道:“你准备怎么办呢?”

  阿梅答道:“嫁给她。”

  阿喜笑着说:“好个痴情的小奴才!你还真的想嫁给他?”

  阿梅道:“如果不能嫁给他,我宁肯死了。”

  阿喜说:“好吧,那我就成全你们。”

  阿梅又跪下来给阿喜磕了个头,说:“谢谢小姐,我青梅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过了几天,阿喜对阿梅说:“你前几天说的不是戏笑之言吧,是不是你很同情他,才这样说的?如果你是真心的话,我会帮你的。”

  阿梅正色道:“小姐,这事能开玩笑吗?”

  阿喜说:“那好,可你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呢?”

  阿梅说:“就是啊,这两天我正发愁呢。张子言家太穷,出不起聘礼。而我呢,又无依无靠无亲无友,没人来赎我。我咋办呢,请小姐为我想想办法。“

  阿喜低头想了半天,说:“哎,我也没办法啊,我说要把你给嫁了,我父母肯定不会同意,再说我也不敢说这样的话啊。”

  阿梅听后,伤心地落下小泪来,再三恳求小姐帮帮忙。

  阿喜想了半天,最后说:“这样吧,我这个有点私房钱,我把它全部送给你。以后的事,我再想办法吧。”

  阿梅转悲为喜,一边擦眼泪,一边接过阿喜的钱,然后跑着去告诉了张子方的母亲。张母听后,大喜过望,她到处去借钱,得银数百两,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时机了。

  这时王进士的好事来了,他被任命为曲沃县令,即日要去上任。阿喜瞅准机会,对她母亲说:“青梅现在年龄不小了,现在我们都要随父亲一起到曲沃去。我看,就不要把她带去了,就地把她嫁出去算了。”

  王夫人向来觉得青梅太活泛太狡猾,害怕把自己的女儿给带坏了,早就想把她给嫁出去,就是害怕自己的女儿不高兴,现在听女儿这么说,自然是很高兴了。她把家里的老妈子唐氏找来,安排她去给阿梅找个婆家。

  过了两天,唐氏给夫人回话,说张子言家想娶青梅。王夫人一听笑了,说:“这还差不多,像他家那样,能娶个丫环做媳妇就很不错了。前一段时间来向阿喜提亲,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不过,青梅虽然是个奴婢,但我还不想把她嫁给他家呢。我想把她嫁给官商人爱做小妾,这样可以多收点聘礼啊。”

  阿喜在旁听到,忙说:“娘,青梅侍候了我这么多年,我俩亲同姐妹,我不忍心她去做别人的小妾,要嫁就嫁给张子言。”

  王夫人向来痛爱女儿,对女儿百依百顺,便说:“那就依你言,嫁给张子言。哎,到头来,还是便宜了那小子!你看青梅的样子多俊啊。”

  就这样,青梅比较顺利地嫁给了张子言,有情人终成眷属。自青梅进张家后,孝敬公婆,爱护小姑,勤劳持家,吃糠咽菜,比张子言做得还要好。张子言家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十分喜欢青梅。

  不知王喜随你到曲沃去后发生了什么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