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冲动的代价

  宁境乌青着脸,柴伯璟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难堪是吧?好歹他做了快十年医生,应付过各式各样的病人,柴伯璟身上这“病”还难不倒他。

  “小胡医生,”他平心静气的交待:“你可以下班了,麻烦你去帮我买份潮食的营养餐,谢谢。”

  胡溪发现今天宁老师的行为有点反常,但也不敢多嘴,看看柴伯璟,老老实实出去了。

  门合上的一瞬间,宁境也懒得再假装,开门见山道:“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柴伯璟刚捞出烟含在嘴里,被宁境毫不客气的从他嘴里夺过来撇断丢进垃圾桶,动作有点暴力,“不好意思,这里不允许抽烟。”

  柴伯璟嘴角不自觉的上弯,宁境在夺烟的时候指头轻触在他唇上,带着酒精味的冰凉让他浑身一酥,无形中又占了宁医生的便宜。

  宁境见他笑的很贱,越发提气:“柴伯璟,说话。”

  柴伯璟笑的更开心了:“原来你记得我的名字?”

  “这不是重点,我知道你不是来看病的,现在只有我跟你,有什么就说吧。”

  宁境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他还能来干嘛?无非就是拿昨晚的事调侃自己,终于逮到平日假装清高的宁医生的软肋了,他怎么着也得连本带利给嘲讽回来。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为昨晚那场无疾而终的肉战来讨要个说法,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尽管放马过来,宁境不惧怕。

  柴伯璟舔舔嘴角,说:“我是来兴师问罪的。”

  宁境讪笑:“问什么罪?”问他为什么做到一半就跑了?

  柴伯璟翘起二郎腿:“你昨晚把我的地毯吐脏了。”

  宁境的神经全部高度集中在怎么就以上那两个问题回怼他,没想到他开口竟然说的是自己把地毯吐脏了?

  宁境一时没回过神来,脑子支棱了几秒才依稀想起来,昨天夜里他是吐过,然后好像也确实是在柴伯璟家里吐的,因为他在呕吐的时候听见一声支离破碎的惨叫。

  “那又如何?”

  “学长,那是我从迪拜买回来的真丝地毯,你还真舍得吐。”

  说实话,宁境那时候醉的七荤八素,吐都来不及,哪还会留意自己吐的是什么地毯,不过如果柴伯璟找他只是说这件事,那倒简单。

  “多少钱我赔你。”

  “也就十几万。”

  宁境两眼瞪圆,刚要问什么狗屁地毯这么贵,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如果用钱能把这人打发掉,他咬咬牙给就是了,“行吧,给我卡号明天转账给你。”

  柴伯璟“大惊失色”道:“嚯……宁医生财大气粗啊,我随便一说你还真信了?早知道你这么爽快我就说一百万了。”

  宁境又被他耍了,指着门凛声道:“出去。”

  知道宁医生恼了,柴伯璟也识趣的收起玩笑的嘴脸,说:“你就算赔我几十万也没用,中东那边的手工地毯都是独一无二的图案,你赔我再多钱我也找不到相同的款式了。”

  宁境堆积了一早上的烦闷被柴伯璟三言两语全激出来了,但他知道这火发不得,柴伯璟的目的就是激怒他,如果他真控制不住自己,岂不是让这混球得逞,反而找到更多机会在自己身上大做文章了?

  “我对你的地毯品质不感兴趣,你就给我个最终结论,要我怎么做?”

  柴伯璟是眼睁睁看着他把冲出眼球的赫怒强制压回去的,心里一笑,他的宁医生太好玩了。

  “我不是来为难你的,找个地方帮我清洗干净就行。”

  宁境嗤一声,应道:“可以。”

  “那走吧?”柴伯璟朝他偏偏头。

  宁境狐疑的看着他。

  “跟我去取地毯啊,我放车上呢。”

  宁境胸腔狂奔过一万头草泥马,但又不得不跟柴伯璟走。他现在万分后悔,为什么他不知道一连去喝了快一个月酒的酒吧老板会是柴伯璟?为什么昨晚那歇斯底里的丑态会不偏不倚被他看到?哪怕他晚去酒吧一天,宁境都不会再出现在那个地方,怎么偏偏就……

  之前他还义正言辞的回绝人家说他不是同性恋,还没过几天就啪啪打脸,并且他还身体力行的证明给柴伯璟看,自己就是如假包换的同性恋,不容置疑!

  他现在看到柴伯璟之所以会如此恼羞成怒,估计有一半原因是觉得自己把自己糟践了,老脸也丢尽了。

  宁境光顾着低头反思自己,柴伯璟打开后备箱刚一转身,他脚下一咯噔,一脑袋就撞在柴伯璟宽厚的肩上。

  “这么迫不及待?”柴伯璟调笑道。

  宁境多一句话都不想说,他算是总结出来了,柴伯璟就像只泼猴,越搭理他越得意。

  他看着后备箱的地毯,果然很大一捆,“抱到我车上来。”说完也不管人什么反应扭头就走了。

  柴伯璟也没说啥,抱起地毯跟在他身后。

  宁境的轿车不能跟柴伯璟的越野车比,后备箱容量小了许多,柴伯璟换了几个角度都没能把地毯塞进去,几分钟就搞得大汗小水,地毯在手臂上来回摩擦,很快就把昨天才拆线的伤口又给弄红肿了。

  “算了,就随它这样摆着吧。”宁境说。

  他本不想管柴伯璟的伤,但出于职业强迫症,他还是多嘴了一句:“你的伤口发炎了,去门诊处理一下。”

  柴伯璟马上就来精神了:“你帮我处理吗?”

  “关我什么事?是你自己不注意导致的,要怪也怪不到我头上。”

  柴伯璟站到他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微微俯身道:“学长,我的伤口是昨天抬你的时候被你压蹭成这样的,你说关不关你的事?”

  宁境:“……”

  “算了,这点小事我也不想麻烦你,你对我印象够差了,我再没点儿自觉,在你心里得负多少分啊。”柴伯璟可怜兮兮的说。

  “你知道就好。”

  “不过,”柴伯璟挑了挑眉,低声说:“学长喝醉后真的好软好可爱,不是讽刺,是赞美。”为了避免这句话招惹上杀身之祸,他说完就连滚带爬的跑去开车了。

  剩宁境一个人呆站在停车场,还没来得及清醒的头脑继续“嗡嗡”响,耳边反复过着最后那句话,昨晚支离破碎的片段非常应景的再次浮出眼前,图文搭配的非常到位。

  很软……很可爱……

  他都没发现自己已经把昨晚真正让他借酒浇愁的原因给忘得一干二净,满脑子都是那个罪魁祸首的脸,让他很是心烦。他很多年没为自己的某个行为这么后悔过,不是懊恼,是后悔,看来冲动真的是要付出代价的,况且他昨晚不止冲动,还任性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