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我们的恋情见不得人,用来殉国吧

  徐谨妧冷冷一笑:“我才不要成为那操心操肺的女主,我只要成为朱允炆的皇后便可!”她歪着媚眼诱着朱棣:“若是你将来继位,会立我为后吗?”顺便瞄了徐宛娴一眼。

  朱棣一脚将她踢到:“你在胡说什么?我怎可抢夺朱允炆的皇位?那是父皇的意思,我怎会为我父皇?你这是要诱导我造反吗?”

  “若是能成为你的皇后,那我也不在乎你这皇位是如何得来的,”徐谨妧很轻飘的说着,似乎一点不怕朱棣,但她心里的惶恐不是一点点。

  朱棣已经被徐谨妧的话给彻底激怒了,再次把贱人二字说出来了,“你就这么想着要做皇后?我朱棣发誓,就算将来有朝一日成了皇帝,也不立你这样没有伦理的下贱女为后!”

  一边骂着一边踢着她。

  此时徐谨妧已经被踢到在地,身上已经有多处被朱棣踢疼了,她仍然大声喊着:“我就是恨你,可怜朱允炆信任你,把我交给你照管,你却占有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将来要如何成为允炆的皇后!”

  “还敢说,我踢死你,”朱棣觉得徐谨妧现在就是一个花柳街的女人。

  徐谨妧就是要让他生气,“罢了,将来就对朱允炆说,我曾侍候过朱标,所以不是处子身……”

  这么欠揍的话为徐谨妧赢来了朱棣大雨滂沱的脚踢,她疼啊,却一声都不喊。

  徐宛娴看她这样子,觉得是冥顽不灵,无可救药,于是对朱棣道:“王爷,别打坏了谨妧,就看在她是我妹妹的面子上。”

  徐宛娴现在也不能肯定将来徐谨妧的命运会怎么样,但是她可以肯定朱棣对徐谨妧不会因此而嫌弃,他始终最爱这个女人,就算她内心肮脏晦气。

  这天晚上,已经是亥时了,闹到这个时候还未入睡,看样子,今晚几个人都没得好睡了。

  徐谨妧回到自己房里,哎哟哎哟的轻轻喊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痛的不行。但她也知道朱棣没有用全部力气,要是他用了全劲,自己还能活着吗?

  徐宛娴来看她,这次没有温和安详了,而是严肃问道:“谨妧,你说实话,今日你对王爷说的都是真的吗?”

  徐谨妧努力的坐正来,依旧是欺骗,“姐姐对不起,我一直是瞒着你的,本来这事不必说出来,可是今晚你和姐夫一直逼着问,我就只有说。

  如今看来,我也不知能否成为朱允炆的皇后,但我也不屑于为朱棣的妾室,就算是姐姐的燕王妃一位,我也是瞧不上的。对不起,让姐姐难过又失望了。”

  徐宛娴确实是难过又失望的表情挂在脸上,但心里却哼哼着:徐谨妧,不是凭你的美貌就可做皇后的,你居然敢瞧不上我的燕王妃一位?我是当今皇上和马皇后亲自来提亲,朱棣亲自驾马迎娶的正室!而你,一到皇宫里,先是宫女,然后是侧妃,还要陪葬,连个正当的名分都没有!还敢瞧不起我!

  想是这么想,不过徐宛娴的话不能这么说,“谨妧,你今日不该如此说,即使你从前有那样的想法,现在也不该让你姐夫伤心,毕竟他对你的宠爱,你都看在心里,无人能及,连我也及不上。以后改改吧,等这段日子过去,向你姐夫认个错。”

  “不会了,”徐谨妧现在保持破罐破摔,妄自菲薄的姿态最合适了。她希望自己这些个反话能让朱棣消除他对她的怀疑,不要迁怒到朱允炆身上,让朱棣恨她就可,不要恨朱允炆。

  朱棣在审问张玉,其实已经没必要审问了,他大致已经猜测到徐谨妧今日是怎么混入东宫的,也猜测到张玉现在的处境为难。

  “你都知道徐谨妧的身份了?”朱棣问着,似乎所有的怒气都发在了徐谨妧身上,对张玉没有任何恼怒了。

  张玉这回连下跪都没有,他是两面为难,觉得自己如何做都是一个“死”字,那不如全部承认了吧:“王爷,属下也没法,求王爷照顾好属下的爹娘,善待属下的妹妹张琰。”

  “行了,又没让你自了,你别说胡话了,明日打点一下,准备回燕都,”朱棣挥挥手,有些心烦的让张玉退下。他并不是这么放过张玉,而是觉得张玉以后还有用,至于多大用处,还在他的考虑中。他记得张玉是姚广孝所推荐人才列表的首位。

  张玉心神不宁的去休息,只觉得自己未来渺茫,看不清一条清晰明朗的通天大道,这一切只怪自己迷恋万花丛中的一朵,甘愿为她倾倒。若当时初遇的时候,只要拒绝她的要求,就可避免这一切,但现在,没有如果。

  次日,燕王朱棣带领他不足一百人的部队从应天府回燕都,他的三个儿子来送一程,又是惜别啊。

  昨晚才挨打过的徐谨妧似乎是还没好伤疤就忘了疼,在上马车之前对朱棣说着:“王爷,你现在膝下只有这三个儿子,却都在应天府为质子,看样子您是无法夺帝了,否则您就没了子嗣了。我呢,也不会指望将来做王爷的皇后……”

  朱棣正要发怒,徐宛娴替他抡了徐谨妧一巴掌,不愧是女将,这一巴掌够狠,打得徐谨妧雪嫩的脸蛋五个鲜红指印,白红两色,相映成辉。

  上马车后,徐宛娴狠狠的训了徐谨妧一顿,“你为什么一定要戳王爷的痛处?他最担心三个儿子了,你却偏要说,难道也不知这三个儿子都是我所出吗?我心里也难过啊!”

  “对不起姐姐,”徐谨妧只能这么说。她希望刚才对朱棣的警醒能阻止他对皇位的觊觎,却难预料她刚才的这番话影响到朱棣将来夺位的一个重要举措。

  现在,是回燕都的路上,正是三伏天。徐谨妧身上背朱棣踢打的部位有好多块。一路上,徐谨妧都在忙着涂抹药膏,并扇扇子透风,以免发炎。

  徐宛娴看她这样子,猜着:哼,徐谨妧,你还说瞧不起我这燕王妃的位置,现在这般涂抹药膏是为了伺候朱棣吧?随你去,但你不要妄想取代我的位置!去做你那遥不可及痴人说梦的皇后梦吧!

  回去路上,他们采取的行进方式还是白天休息为主,晚上尽快赶路,争取最快的时间内赶回燕都。在这一路上,朱棣没有对徐谨妧说一句话,只是问徐宛娴如何了。徐宛娴很聪明:“王爷别担心,我在给谨妧擦伤口,很快恢复。”

  “让她烂死也别管她!”朱棣所着这反话,故意给徐谨妧听。

  徐谨妧只有在心里抹泪流血:朱棣哥哥,我们的恋情,就用来给大明殉国吧。

  但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她以为回到燕都后她将会成为以泪洗面的弃妇,却不想朱棣用了最上乘的药膏来给她擦伤,每日要丫鬟晚晴上报她的恢复状况。

  徐谨妧隐约可以感觉到朱棣对自己还未死心,即使自己在应天府说的那一顿违逆人伦,霍乱天理的话,也没有可以改变朱棣对她一丝一毫的爱意,没有减少,只有不断增加。

  她的“紫禁斋”依旧是燕王府里最得意最受人关注的住处,而她关注的事“揽月阁”。

  府里所有女眷中,除去朱棣的母亲,就数朱棣的正妻徐宛娴最得人心,地位也最高,地位其次的就是仅仅次于燕王妃的侧妃张琰,住在“揽月阁”。她虽然一入燕王府,位置就那么高,但是她的“揽月阁”却是清净的寂寥,寂寥的沉默,沉默的无聊,无聊的焦躁,焦躁的发狂。

  她的丫鬟们个个都为她产生各种说法,各有不同,有的说朱棣并不宠张琰,有的说张琰不得宠,这辈子没出头,有的说要想办法换个主子,否则跟着张琰这样的主人,一辈子难咸鱼翻身。

  这些事情,徐谨妧知道,作为燕王妃的徐宛娴也知道,她也不能不管,就象征性的劝朱棣去宠幸一下张琰,朱棣却敷衍了一下,愣是一次没去过。

  徐宛娴的丫鬟金枝问她:“王妃娘娘,王爷都已经把张琰封为侧妃了,仅次于您,这对您是个大威胁啊。”

  徐宛娴无奈的摇摇头:“张琰永远不会是威胁,她是个可怜的女人,被王爷利用了,这辈子就抑郁在燕王府里了。”

  揽月阁。

  张琰在抚琴,准确的说她那是古筝,吹弹奏的似乎是西汉年间那个被汉武帝废掉的陈皇后所唱的歌曲。

  徐谨妧来到这里,听力一会儿,不禁为她惋惜,却也帮助不了什么。走进去一看,张琰看她来了,连忙起身说道“徐婕人”,微微弯腰并转身去给徐谨妧倒茶。

  “张侧妃不必多礼,我就是没事来看看你如何了,记得王爷离开燕都去应天府之前,你刚嫁过来不久,现在一晃,时间已然是立秋了,”徐谨妧与她像好友一般聊着,絮叨着。

  张琰的丫鬟小雪不太开心的嘟嘴看着她,倒了一杯香浓的茶来。徐谨妧端着抿了一口,还真不错,这是上等的“庐山烟雾”,看来朱棣对张琰是没有薄戴的,在生活方面,张琰的吃穿住是应有尽有,且都是圣品。

  不过张琰不是个爱显摆的姑娘,她平日里穿的素雅,话语恬静,食用也平淡,从不奢侈,这在整个王府里还是有口皆碑的。

  但不管谁说她为人好,也比不上朱棣的宠幸,奈何朱棣就是把她当菩萨一般养着供着,极少从不踏入她的揽月阁,每次来一下,都是白天,坐了不到一朵花落的时间就离开。

  这让张琰好不尴尬。才十六岁的年纪,与朱允炆同岁,却已经是个小弃妇了。但到底是年轻,虽被冷落了,脸上还是有少女的桃花开放的白里透红,眼眸中的点点忧愁也被她努力的藏到了眼底了。

  “徐婕人这次去应天府,定是有不少收获和见闻吧?”说话也是那么低声,很惹人怜。

  徐谨妧觉得自己若是男子,一定会为这个女孩儿倾倒,奈何朱棣心里不珍惜这个女孩。

  “张侧妃,喜欢抚琴,不如一起来一曲?”徐谨妧提议。

  张琰点头,有点开心:“一起演奏什么好呢?”

  “我看《听取蛙声一片》就不错,今日我是客,张侧妃可否依了我的意思?”徐谨妧和蔼笑着,如同一个亲姐姐。

  张琰嘴角绽放笑颜:“好啊,就依了徐婕人得意思。”

  这样在徐谨妧的建议下,她们弹奏的曲子变成了五谷丰登的万民同乐的《听取蛙声一片》,而不是那自怨自艾的曲子。这也让张琰开心了一点。她有点讶异:自己不是有些嫉妒这个徐婕人吗?怎么会和她一同弹奏曲子?而且还这般开心?是不是走神了?

  不太懂自己的张琰,又陷入了无尽的苦闷和孤独中。

  徐谨妧在她的“紫禁阁”,对着镜子看身上的伤疤,那些青一块紫一块的都不见了。

  丫鬟晚晴开心着:“王爷给徐婕人得药膏就是好,很快就给徐婕人消肿复原了。不过,还是要数徐婕人的肤质好才会复原得这么快。说到底还是徐婕人的底子好啊……”

  “晚晴别胡说了,”徐谨妧看自己的皮肤全部复原了,但这并不是好事,她知道朱棣很快就会来临,那每晚折腾半夜的狂风骤雨,她已经习惯了,但她又可怜别的女人。

  比如张琰,她该多么痛苦凄楚寒凉?小小年纪的张琰,被卷入到她和朱棣的情感纠葛中,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只是朱棣的一颗棋子吧?或许她永远不要知道比较好,永远糊里糊涂的过日子,没心没肺的人最是活的开心久远。

  徐谨妧摸摸身上的红肿,都消退了,那么朱棣也快来了。

  果不其然,朱棣来了,与她没多少话。

  “怎么了,你在应天府的气势呢?怎么一回到燕都就萎缩成这样子了?闭门不出了!”朱棣即使声小,却也隐隐喊着不可否决的霸气。这种霸气,在他主管的燕都被发挥的淋漓尽致,但是前段时间在应天府,他的这种霸气被压迫下去一些了,也可说是他自己收敛了一些。

  不过现在,朱棣要将他憋着许多天的豪迈气势给宣泄一下,那就对准了徐谨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