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淫雨霏霏,日星隐耀

  夜色,漆黑如墨,远远的街灯将她落寞的身影照的更加的孤寂。

  依旧是曾经走过的路,没了别人的陪伴,却像是被一座巨大的迷宫覆盖,周身是彻骨的凉。

  为何又回想起,那个人的笑脸。

  少女长发飘飘,夕阳的余晖将她犹带笑意的脸颊勾勒成美丽的光影,她伸出双手对她说。

  “南柯,不怕,疏桐会永远保护你。”

  茶疏桐,现在只成为了一个活在记忆里的影子。

  南柯感觉自己眼里好像进了沙子,刚快伸手去揉,却发现自己的手上站满了水渍。

  别怕,疏桐,南柯现在也会保护你,南柯会把所有伤害过你的人都统统送到黄泉路上,让他们饮不下那黄泉水,让他们生生世世都记着那寸心寸骨的痛,让他们都去陪你。

  南柯擦干了泪水,支撑着疲惫的身子朝着顾家走去。

  乌云蔽月。

  她来到顾家的第一个夜晚,第一顿晚餐是紧闭着的顾家的大门。

  顾家依旧灯火通明,豪华的三层别墅,露天游泳池里传来一阵又一阵震耳的迪斯科,又或许是华尔兹,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知道她被挡在门外。

  北国的春,是寒的。

  南柯犹疑了片刻,按响了那道镂空雕刻着无数花纹图样的大门旁边的门铃,叮铃丁玲的声音,被那些极富动感的音乐彻头彻尾的,盖了个严严实实。

  “有人能给我开开门么?”南柯又按了几遍门铃,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南柯心下里有点急,就喊了几声。

  只是依然没收到什么回应。

  南柯拉了拉身上并不保暖的衣衫,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红的手,又按了几遍门铃。

  依旧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没有人搭理她。

  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所有人,是的,所有人。

  她听见顾濛那嘹亮的女高音的歌声,唱的不知是什么语言的歌曲,在麦克风的帮助下不断放大。

  外面的街道黑的好像一滩墨,什么都看不清楚。

  夜色愈浓,她变越害怕,害怕到了心尖尖上。

  “有人么,有人能给我开开门么?”顾南柯到底也是女孩,不断的呼喊着,按门铃。

  “喊什么喊,野猫野狗的就该回那破落地方去,到这豪气的地方充什么阔小姐的,往顾家门口乱撒尿拉屎的。”

  那是一个极为粗犷的声音,打着手电筒一路朝这来着,手电筒的光束落在顾南柯的脸上,直直的照进眼睛里,顾南柯一时没防备,瞳孔还未来得及收缩,大片白光瞬间全都入了视网膜,顾南柯赶快用手挡住,可是她现在毕竟晚了一步,那眼睛便开始呼呼的疼。

  “贵气什么,不过是哪里来的臭油瓶,拖了我们家太太的尾巴,还想着攀山南止少爷的高枝,活该疼成那样。”在灯光发源地走出一个有个皮肤干黄,眼神污浊的中年人,带着一顶警帽,腰里别着一根警棍,此时他正拿出那警棍。

  “你让我进去,我是顾南柯。”顾南柯揉着发痛的眼睛,眼皮合上后满眼的都是刺目的红光,如同多年前疏桐从楼下掉下来之后的那片血泊。

  “还报备什么名字,一只哪里来的腐臭垃圾,也敢自称姓顾?”中年男子的话句句都毫不掩饰彰显对顾南柯的嘲讽。

  “你让我进去。”顾南柯拔高了声音,她的身体很虚弱,在这凉薄的风里一吹,只觉得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

  “进去什么,放了家贼进了,让顾老爷责备了我污了顾家的空气,我怎么担得住。”这中年男子说话异常的尖酸刻薄,他收了手电筒然后朝着门外的顾南柯走过来,没开门。

  抄起警棍就往顾南柯后背上戳。

  那警棍是带电的,中年警卫摁了那按钮,南柯只觉得后背的脊梁骨一个劲的疼,她后背原是在楼梯上摔下来伤了的,现在又被电了一下,好像有蚂蚁在爬,在撕扯。

  南柯疼的轻呵了一声。

  “什么不要脸的玩意,还想到顾家做大。”警卫看了一眼痛的几乎要跪在地上的南柯,轻蔑的说道。

  轰隆隆。

  远处天边传来低低的雷声,这是要下雨了。

  南柯脸色有点焦急。

  “你让我进去。”南柯说道,风越卷越大,从她的袖口灌入身体,毫无防备的她立刻就被冻得打了一个寒噤。

  “进去,顾濛小姐在里面开Patty,你算个什么东西,脏了他们上流公子哥小姐们的眼,谁负的了责。”警卫很是不屑的冷冷的哼了一声,他把警棍别在腰间,似乎也是冷着了,狠狠的吸了鼻子,然后从那肥胖的满嘴黄牙的嘴里吐出一大块痰,快步走向警卫室。

  南柯看着那块落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痰,黑云压城,大雨似乎要降临。

  南柯不怕下雨,她在江南的时候,常常连着几天的下雨,绵绵的阴雨天气,搅得人心情也不甚多好。

  可是现在,她异常的怕起了这场雨。